冯氏看出端倪,拍拍她肩膀问。
“怎的了,可是文才有什么不妥?”
此事说来话长,李引儿看了眼田知县等人,“婶子,这么晚了,难为你们为我这般折腾,要不咱还是先回村吧,等回去后咱们再慢慢说。”
冯氏想想也是,不好再叫衙门的人跟着受累,便掀开马车帘子,带着李引儿坐到了一侧。
小糯宝由着二嫂抱着,坐上了另外一侧的位子。
姜丰年拱了拱手,谢别了田知县,这便跳上马车,咯吱咯吱地往大柳村赶。
比起来时,这回程的一路上,众人可是都轻松了下来。
小糯宝扛不住困,趴在二嫂腿上,没多久就小猫似的打起了呼噜。
冯氏时不时点头回应,听着引儿细说。
这才知,原来此番引儿去了安和巷,竟得知李家出了大变故。
原本,她是不放心文才,好歹姐弟一场,想去看看可还安好。
但到了李大康做掌柜的那家染坊,却见大门已是紧闭。
打听了邻里才知,不久前李大康的婆娘,不仅偷了账面上的钱,还打着李大康的名头,坑了几家布行的定金银子,已经跟同乡的男人跑路了。
而李大康一夜之间傻了眼,被染坊东家、和几家布行一起讨债,早就是有家难回。
后来便染上了酒瘾,成日宿在街上,整个人性情也是大变。
“你爹当初抛妻弃女,是自作自受,没啥好可怜的。只是文才,怕是要跟着遭罪了吧。”冯氏怕吵醒了闺女,压着声音说。
李引儿掩着难受神色,微微晃头。
自打上回,李文才被他继母逼着,偷了书院东西后,没几日他继母就把其带回家,不许再念了。
“之后,文才一直在家闲着,听邻里说,他还经常跑去别的书院偷听……不过前些日子,我爹酗酒成性后,好像就没人再见过文才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李引儿担忧地捏紧衣角。
为了打听弟弟下落,李引儿一直问到了天黑,这才没有来得及回村。
冯氏轻声叹了口气,只暗暗感慨,当李家的孩子命是真苦。
大人作孽,全让孩子跟着受了,估计文才,怕是要有一番磨难了。
夜色静谧,外面偶有几声蛐虫声响,催得人昏昏欲睡。
不多时,马车终于回到了大柳村,冯氏打了个哈欠,便轻轻抱着小糯宝进家歇下了。
此番虽是折腾,不过引儿能平安无事,那便是皆大欢喜。
冯氏也答应了李引儿,日后丰年和丰泽再进城,会让他们多多留意,帮忙打探一下李文才的下落。
而李引儿经了此事,像是历了一劫般,不仅没被吓住,反倒性子格外放开了些。
再在仙泉居迎来送往时,看着也颇为自得,不像以前那般拘谨了。
如今,那李大康不做人,已经是自作自受,但姜家能够深夜前去解救,这份恩情,李引儿是铭记在心。
她早就暗暗把姜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以后不论说什么,都会把姜家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事还要紧!
“锦娘,这次多谢你能帮忙报信,还有糯宝和姜家婶子他们,你们都是实心实意对我的,比我那亲爹亲妈强上百倍,我心里都有数的。”李引儿紧握着锦娘的手,神情有些动容。
一旁的锦娘目光呆呆,可听了这话后,却掩不住地亮了眼神。
她细软的手指头,不经意地勾住引儿的腕,依恋地晃了又晃……
……
日子一晃,大半个月就又过去,可算是彻底入了秋。
夏日里燥热的尾巴,便也悄无声息地收走,不再让人汗腻腻地难受。
乡亲们挥起农具,在田间卖力气时,脸上的笑意都是藏不住。
眼看着,还有个把月便能秋收,农户门累上一年,盼着的头等大事就要到了!
村里的日子充满喜乐,唯独只那王家人,整日哭嚎着吊嗓子,到处找寻闺女。
众人可是懒得搭理,这家人早就臭了名声,就算是哭断了肠子,那也是自作自受。
这天一大清早,冯氏用过饭后,便端来了针线簸,寻思着该给全家张罗厚衣裳了。
李七巧做完生腌蟹,跑去仙泉居后送了一趟,也过来和冯氏摆弄着绸缎料子。
小糯宝骑着厚被子,腆着小圆肚,躺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看样又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
可偏生她在睡梦里,要同萧老太太一起吃蟹粉酥时,忽然却发了“洪水”,一下子把萧老太和蟹粉酥,全都冲得没影儿了!
小糯宝委屈巴巴,小嘴嘬了两下空气,这就给自己馋醒了。
等叹着气扭头,才发觉春哥儿正哭得脸通红,目光下移,原是侄子尿湿了俩人的褥子,害得她也跟着遭殃,所以才在梦里发了“大水”。
李七巧闻声笑了,这就揪着春哥儿去换尿戒子,冯氏摸摸闺女,端来了小饭桌,赶忙拿热乎饭食哄她。
桌子上,熬得金黄的小米粥,稠得直挂筷子。
再配上一剥直流油的咸鸭蛋,吃得小糯宝捧碗欢乐,嘴巴一片喷香,立马忘了梦里的蟹粉酥。
吃饱喝足后,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