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运动会举办在即的原因,不少同学在操场锻炼。
我一走到跑道,就迫不及待要跑。林浩哥拽住我说:“今晚做几个热身动作,看你的脚能不能承受,如果可以,明晚再开始。不行的话,不能参加比赛。”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而且有道理,我听从他的建议。
林浩哥往地上一坐,悠哉游哉地说:“先做30个开合跳。”
“你为什么不做?”我觉得不公平。
“我是指导教练。做不下来,趁早放弃。”他说。
“做就做。”我说。
30个下来,我累得直喘气。
他问:“受伤的地方感觉怎么样?”
我拍拍那只受伤的腿说:“没什么感觉!”
“那就再来个30秒原地小碎步。”他笑着说。
他的笑,让我觉得不怀好意。
“你故意的吧?”我问。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踢球,至少半个小时热身。”他说。
“早知道这样陪练,我还不如自己练。”
“晚了。”他得意地说:“我突然觉得陪练很有意思,决定一陪到底。”
我倒真有点后悔,但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没那么容易打发。
后来,他又让我做高抬腿前进、蹲踞式走路、直腿跑。我累得像只狗,他一个翻身跳跃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伸伸懒腰说:“今天练到这儿,明天晚自习下课再练。”
我朝他背影狠狠挥打两拳,他突然转过身,我惊得拳头悬在半空,呵呵傻笑。
“记住,如果脚受不了就不要勉强。”他交代。
“哦!”我说。
他三步并两步,向男生宿舍楼走了。
第二天晚上,他更过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自行车,他骑在前面,我在后面跑,就差在前方挂一块肉。我确定他拿我寻开心。于是停下来,学他昨晚那样,坐在地上,罢工不干了。
“这么快就累了?还有一圈半才跑完。”他骑回来,停在我旁边说。
我一扭头,生气地说:“你干嘛不陪我跑?还骑自行车,故意的是不是?”
他按了按自行车铃铛,说:“你要的是陪练,又不是陪跑。”
我“嗖”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坐到自行车后座上,说:“我不管,你不跑我也不跑。”
“就你这样,练不如不练。”他说。
“就你这样,陪不如不陪。”我说。
他停了几秒,侧头问我:“真的不跑啦?”
“不跑!”我纹丝不动。
他高声说:“好勒!不跑就不跑,坐稳了。”
自行车缓缓向前,然后慢慢加速,我从后面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确定我的脚并无大碍之后,林浩哥才真正陪我练习,他不再坐地上,也不骑那辆招人讨厌的自行车。在起跑点,他对我认真讲解赛前热身的重要性和比赛过程中应该注意的几个方面。
他说:“长跑需要技巧,可以采用分段跑的形式。起跑阶段,用80%的力气冲出去,不能用尽全力,以免后劲不足。中间600米要匀速跑,排名不重要,紧紧贴住前一名就可以。剩下最后一个弯道时,加大摆臂,迈开腿向前冲。”
为了让我更好的领会要旨,我跑时,他一路跟随,并喊口号,为我加油打气。
第一圈还能坚持。但跑着跑着,感觉呼吸困难,脚下跟绑重物似的,抬不起来。越往后越难受,心脏快要炸裂,意识开始飘忽,景物模糊不清。
“跑不动了。”我感觉在用生命最后一口气说话。
林浩哥说:“不能停。现在是最考验意力的时候,你跑不动,你的对手也跑不动,就看你们谁能咬牙坚持下去。你想成为那个最先倒下的人吗?来,跟我一起,鼻子吸气,嘴呼气,节奏与呼吸同频,想象自己是一只轻盈的小鸟,向前,向前。”
他紧紧跟在我旁边,有节奏地喊:“一二一,一二一。”
在他的鼓励下,我忘记了那两只沉重的腿,每一个完整的吸气呼气,带动脚步的移动,像鼓点那样,左右左右,一路向前。
就这样,我竟然跑了八百米。
“李小暄,你很棒。”林浩哥继续给我打气。“剩下最后200米,手臂摆动起来,步子迈大,开始增加频率。还有150米……”每过一段距离,他就给我报数。
“加油,快点,再快点。追上我,终点就在前面。50米,40米……”
我已经搞不清楚他在哪儿了。我垂着头,眼前只有快速移动的地面。五脏六腑堵到嗓子眼,就像被活埋的人已经埋到脖颈一样,只差最后一口气。
当我跨过终点,整个人就失去知觉往下沉,眼前彻底黑洞洞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只有一个想法:“让我躺下去死痛快点吧!”
可是有一只手勾住我的腰,不让我往下沉,还有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
“小暄,不能坐。”
我跟件衣服似的,挂在那只手做成的衣架上。约摸半分钟,意识才逐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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