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官兵后头的男子见状,状似沉重的脸上也露出了些隐藏不住的得意,毫不客气地说道:“孟大人,草民所说的可全都是实情,这几位官爷也听见了,我们周围的邻里都能替草民作证的!我爹就是吃这四海楼的饭吃出问题了!”
这一下民情愈发激愤!
纷纷指着徐颖要孟绩给个公道的说法,否则他们现在便动手砸了这四海楼!
“这种害人的黑心店还留着做什么?兄弟们跟我上!我就不信这些官官相护地能将我们这些人都抓进牢里!”
本就压抑着的情绪有人领头便被瞬间点燃,被煽动起来的民众甚至不明就里地抄起手边的家伙什就要往前冲。
孟绩出来没带多少人,镇场子足够,可是真的动起手来却是有些力有不逮,官兵们抽出腰间佩刀交叉着威慑才勉强止住不断前涌的人潮。
可尽管如此,季明昭等人的活动空间也是被挤压得越来越小,密密麻麻的人头黑压压地一片投影下来,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霎时间,四海楼这边的掌柜和伙计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还是孙掌柜最先站出来喊醒了众人。
“一个个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上阵跟着大理寺的官兵们挡住汹涌的人潮
就算如此,还有人尤嫌不够,攒动的人头中不断传来对四海楼、徐颖甚至徐家人的唾骂,其间污言秽语,听得季明昭不禁拧紧了眉头。
按理说以徐家在京中的名声来说绝不至于如此,总不会一句说好话的都没有,这明显就是幕后之人的阴谋!
可是京中会有谁会费尽心思也要置四海楼于死地呢?
猛然!季明昭想起了那天作男装打扮和徐颖、胡薇出去那日的情形。
那日胡薇曾说过,因为四海楼的生意太好,对面的一家大酒楼已经到了日不敷出,濒临关门的地步!
可是季明昭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竞争对手因为嫉妒雇人碰瓷这个动机固然合理,可是这做得也太过明显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查到他们的头上,就算四海酒楼短期内被查封有利于他们的生意,可徐家却屹立不倒,为自己树立一个这么大的敌人,绝不是生意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身后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与周身无数人唾沫横飞的怒骂声交织,构成了一张大网,似是要将徐颖和季明昭一网打尽。
若是精神承受能力稍微差些的,在这种高强度的压力下恐怕当即便会放弃挣扎,顺着那女子的意,无论是赔钱也好还是道歉也罢,总归是想着尽快让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季明昭却坚定着顶着这份压力,怡然不惧地站了出来,锐利的目光极具威压地划过群魔乱舞的人群,即使一言未发,那股无形的威慑力也震得前面对上她目光的人不自觉地噤了声。
“诸位……”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人群被侍卫强行打开了一道通路,身着灰青色锦袍的赵高景不紧不慢地踱步走了进来,皱眉问道:“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在朱雀大街上聚众闹事?”
虽说是在问孟绩,可是赵高景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看向季明昭,担忧之色显而易见,那目光看得季明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孟绩那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赵高景一脸明察秋毫的样子,朗声对那哭哭啼啼的女子质问道:“你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孟大人,为何能叫出孟大人的名字?再者说了,正常人复述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事情时,首要的一定会挑自己印象最深的事情来说,而你却从头到尾,按照时间罗列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枚举出了人证,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你究竟是何居心?”
那刚才面对徐颖和孟绩还舌灿莲花的女子在面对赵高景的质问时却突然变得笨嘴拙舌起来,支吾半天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好似真的被赵高景问得心虚地不敢直面他的问题。
见到她的反应,刚才还激动不已的民众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们顺着赵高景的话想了想,惊诧地感叹道:“还真是!太子殿下竟然能一眼察觉到这女子的问题,当真是才思敏捷啊!”
只一瞬间,民众被那女子煽动起来的愤怒都转成了对赵高景的崇拜。
而在他们眼中光芒万丈的太子殿下,此时却半点不为他们的夸赞而沾沾自喜,反倒还小心翼翼地看向季明昭,关切地问道:“明昭,你被伤到吧?”
接着不等季明昭回答,他又懊恼地改口说:“不,季小姐……是我来迟了,能帮到你就好。”
民众们被赵高景的行为勾起了有关于他和季明昭传闻的记忆,但无论过去的流言有多么汹涌,也不抵此刻赵高景身为一国储君却对季明昭低声下气来的冲击大,顿时,赵高景的美名上又加上了一条痴情。
但是被众人艳羡的季明昭却没有一点波动,只冷眼看着赵高景沉浸的自导自演。
夫妻数十年,她早已经不会被赵高景这副状似痴情的模样骗了!
皇室里的人,哪里会有真心呢?
见她软硬不吃,赵高景的眼中飞速地滑过一丝不满,而后直起身子一派威严地宣布:“这女子无端污蔑四海酒楼,本应杖责三十,但念及你刚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