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听到赵高翎的吩咐，孙百应立即应了声是，随即又有些犹豫地看向赵高翎，问道：“那太子殿下的礼物……”

“让你去你就去！”赵高翎此时心乱如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便给太子送点南海珍珠打发了。”

许久没有见到赵高翎这般暴躁的模样，孙百应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恭敬地领命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一打岔，赵高翎心中的怒火慢慢地平息了下去，理智回笼，他沉沉地看向季明昭。

“季小姐直奔我而来，又知道听雨阁的事宜，看来是所图不小？”

到底是已经成年的皇子，赵高翎站起来时还是极为有压迫感的，若是平常的闺阁小姐，此时怕是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吓得眼圈通红。但季明昭却怡然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今日这条消息权当送殿下的礼物，只求交个朋友，等殿下查清事情原委之后，自然会知道臣女所求为何。”

“……”赵高翎的眼中森寒一片，看向季明昭的目光满是忌惮与杀意，与他平日里那副老好人的模样相差甚远。

做他们这行的不怕人贪，就怕人别无所求，因为看上去无欲无求的那群人才是最难拿捏，最不受控制的变数。

“但是除了这件事外，”季明昭对赵高翎浅笑道：“我想向殿下买一条消息。”

“哦？”赵高翎眉头微挑，手中折扇“唰”地打开，转瞬间又恢复到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眨巴着眼睛弯腰靠近季明昭，压低声音好奇地问：“是谁惹得我们季小姐不高兴？说出来，我一定好好为你出气！”

不着痕迹地拉远距离，季明昭也笑眯眯地说：“买姜明焕大人心善，从流民堆里收了个男子做贴身仆从，听说那男子丰神俊朗，长得有几分像徐家的那位将军。”

听闻季明昭的话，赵高翎脸上还没挂多久的笑陡然僵住，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季明昭：“你让我放假消息？不，不对！你让我造你爷爷……还是你舅舅和姜明焕的黄谣？你是不是疯了？”

赵高翎连珠炮似的问题吵得季明昭脑仁疼，她淡定地站起身来，退一步离神情癫狂的赵高翎远了些，静静地看着被冲击到甚至忘了直起腰的赵高翎。

“不是真的就让它变成真的，想来对殿下来说并不是难事。”说罢季明昭向赵高翎浅施一礼，“天色不早了，臣女还得早点归家，便告辞了。”

接着她也不等赵高翎反应过来，转身便走，推开房门时看见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夏桃。

终于等到季明昭出来的夏桃连忙一把将她拉住，绕着季明昭前前后后地转了好几圈，检查完她没有受什么伤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简直都要把奴婢吓死了，刚刚里头发出了那么大一声响，奴婢还以为二皇子对你动手了！下次可不许在这么一个人深陷险境，至少得让奴婢陪着你才行！”说完夏桃还自以为隐晦地瞪了一眼刚才一直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看季明昭的孙百应。

夏桃身边的周正安也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好保护你的安全就是要保护好你，江湖中人从来不欠人情！”

季明昭知道他们俩在外面担心，配合地点了点头，三人随即便下楼乘上了马车，徒留包厢里的赵高翎回过神来时就看见早已经人去楼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呆滞。

照理说季明昭知道他伪装下的最大的秘密，按他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隐患，但现在季明昭几乎是他追查母妃去世真相的唯一线索，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徐家那一群护短的，又轻易动她不得！

从芳若姑姑入手追查？

以季明昭展现出的谋略手段，赵高翎才不相信她没给自己留后路！

赵高翎将牙磨得咯咯作响，创办听雨阁的这么些年来，他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打过交道，可是头一次遇见季明昭这么难缠的人！软硬不吃不说，偏他还投鼠忌器！

“孙百应！”

等在门外的孙百应连忙躬身进了包厢，心中暗暗摇头，恐怕这季家大小姐今晚就得玉减香消。

可是接下来赵高翎的话却让他愣在当场，震惊地走到门口了才回过神来。

“话你也听见了，让暗桩动起来，等流言传起来后再让说书先生编几套话本子。”

愣愣地走到四方楼门口，孙百应下意识朝季明昭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见人早都走得影都没有了心里直犯嘀咕，他主子从前便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能隐忍的那一批，虽然总是笑眯眯的，但背后捅人刀子的时候从不心慈手软。

先不说主子因为和季明昭见面久违的生气了，听雨阁一向的规矩便是不收假消息，现在不仅做了假消息的生意，还要帮着往外传！

孙百应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将季明昭的危险程度在心中提升到最高等级，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才会编自己舅舅的谣言啊？不过姜明焕这么多年不娶亲，难不成是真的好男色？而季明昭为了讨好太子，这才想到了要撮合姜明焕和徐忠保？

更可怕了！

“季明昭去找了赵高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手中的传信，剑眉微微拧起，“她从前和赵高翎有什么交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