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珏的突然发难绊住了季明昭将计就计的步伐,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季明昭再也忍不住在赵宗珏手中挣扎起来。
一旦赵高景现身,赵宗珏必不可能冒着风险与赵高景对峙,而一旦他抽身离去……一想到前世之事即将重演,季明昭面色一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看向赵宗珏的视线猛然多了几分狠戾。
心头火起,季明昭抬眸直直对上赵宗珏审视的目光。
“王爷若是不信,何苦今夜要亲自来见臣女?”
终于在眼前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赵宗珏也确认了面前女子并非易容,他眯了眯眼,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只是手仍是虚虚地握在季明昭颈间,似乎只要一个不对,他就会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你如何知道青山郡流寇异动的消息?”
“自然是臣女消息灵通。”季明昭见赵宗珏松动,心中不免觉得赵宗珏难以捉摸,可她脸上却不露半分,端的是一副胜券在握,“王爷莫不是觉得,臣女有千里眼、顺风耳?”
言及此,季明昭像是不怕死一样,眼底带上了明晃晃的挑衅和隐隐的怒意。
按理说赵宗珏手握重权,又是长久地待在军营那种等级森严的地方,遇上别人挑衅,怎么着也会有些权威被人挑战的怒气。
可是,赵宗珏反倒松开了卡着季明昭脖子的手。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季明昭隐晦地打量着赵宗珏。
她交给赵宗珏的那封信中,除了真正用作谈判筹码的青山郡流寇事件外,季明昭还写了几件无关痛痒但近期会发生的小事以取信于赵宗珏。
不过令季明昭没想到的是,她本来只想借此提高自己在赵宗珏心中的可信度,等算计完赵高景和季淑怡后再求见赵宗珏,与他磋商帮自己进谏一事,可赵宗珏竟然在查过她的身份后直接来了云山寺!
重生的事自然是不可能对赵宗珏说的,季明昭现在只能装作手上有独家的消息渠道,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打消赵宗珏的怀疑。
虽然知道赵宗珏不会杀自己,但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实在是不大好,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季明昭自然不再撑着客套的笑,冷下脸来。
“信上写得清楚,王爷想要情报,臣女则只想护身边人周全,王爷若是不应则罢了,答应了合作,如今却出尔反尔,所为何意?”
“你就不怕本王将你囚禁,逼问你的消息来源?”
赵宗珏答非所问,还威胁季明昭,可季明昭却不怒反笑,因为这回她是真的有恃无恐。
“王爷,臣女的外祖是徐盛安将军。”
若说赵宗珏是华朝北方的守护神,那徐盛安就是华朝南部的定海神针,况且徐盛安军功卓绝,历经三朝,保护着华朝南疆寸土不让,是无数武将心中的旌旗!
在人心所向这一点上,即使是赵宗珏也比不上季明昭的外祖父,或者说即使是赵宗珏这样的人物,也一定会对徐盛安礼敬三分。
提起徐盛安时,季明昭的眼中满是与有荣焉的光芒。
就像她的父亲比起她更喜欢季淑怡一样,比起亲生父亲,外祖父徐盛安才是季明昭所崇敬的英雄。
因此,在季明昭小时候,比起文官家的女儿,她更像是武将家的后代,一身红衣风风火火地打遍全京城,成了公认的孩子王。无论是谁,只要敢在季明昭面前欺负人,那就是免不了的一顿打,让季明昭收获了一大批小跟班,也让她成为了所有调皮捣蛋者的童年噩梦。
只不过后面年纪慢慢大了,有了男女大防,学了仪态规矩,季明昭这才从京都小炮长成了尚书嫡长女。
……
幽寂的夜空中寒鸦鸣叫的声音分外刺耳,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室内显得分外响亮。
看着眼前被像扔垃圾一样提着领子扔在地上的季淑怡,季明昭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门外守着的夏桃被屋内的动静吸引,推门进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和地上躺了个人,正要叫人,后颈就被神出鬼没的暗一劈了一手刀,立刻软软地倒下身去。
接连出现的人打破了季明昭与赵宗珏气势之间无形的倾轧,二人也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彼此间的冲突与试探。
“现在怎么办?”赵宗珏在感受到暗一气息时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现在又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的模样,自然地像是从没捏着季明昭的脖子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麻烦王爷带我和夏桃去西边的第四个院子。”
原本季明昭是打算自己走过去的,可既然赵宗珏在这,刚刚还掐她脖子,免费劳力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赵宗珏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夏桃,开口道:“暗一,把人带走。”
一把将夏桃搭上肩,暗一如同扛麻袋一般带着夏桃“咻”地飞远,看得季明昭眉梢不受控地挑了挑。
她一会儿也要这样被扛过去吗?
心里想着事,季明昭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
将早就打湿好的帕子像面纱一样戴在脸上,季明昭又从袖口里摸出来一个药包,把里面的粉末尽数倒进香炉,最后毫无淑女形象地把昏迷不醒的季淑怡扔到床上,给她嘴里塞了一颗丸药后顺手就打开了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