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在给自己开脱的同时,也是在暗示芒师伯,千九引开敌人不尽心。
若是温明师兄真的救不回来,或者留下什么残缺,有她埋下的种子,后面芒种师伯一定会将这笔账算在千九头上。
一句话,就轻易抹杀了千九对温明的救命之恩,月一只觉脊背发寒,蓝书,当真是好心机。
后面她的话就更诛心了,‘师叔放心,千九师弟惊才绝艳,不说我们残夜阁了,就是在整个沧澜大陆,也再难找到像他这般的剑术奇才,何况师弟这些年一直在外做任务,应对各种情况也是游刃有余,他一定能够成功脱身。’
月一垂下眼眸,这话虽是对惊蛰师伯说的,却依旧意在芒种。
那时候温明生死未知,就是侥幸救了回来,也会功力大减,根基受损,她却大夸千九惊才绝艳,不是在芒种师伯伤口上撒盐么。
所幸芒种师伯并不领情,直截了当地指出泄露杀手身份,是在动摇残夜阁的根本,阁主这才下令,蓝书思过崖思过三年。
卫临指尖在桌上轻点,自己身份被泄露追杀,温明成废人,这是让月一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泄露同门身份,放在其他人身上,就是叛阁之罪,到了蓝书这里,一个思过就轻飘飘揭过了,蓝书在阁主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只要她不死,阁主之位迟早是她的,为了对付自己,待她如亲兄长的温明都可以是弃子,又何况是月一这个蓝书素来看不上眼的师弟。
卫临抬眸,似笑非笑望着月一,这如意算盘打得当真是好,让自己去打头阵,他在后方坐收渔利,不过嘛......
端起茶盏轻轻碰了碰月一前面的杯盏,他意味深长地说:“多谢师弟告知。”
月一愣了片刻,方才堆起笑容,“哪里哪里,都是师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翌日回到残夜阁交完任务,沉一忽而叫住了他,“师弟许久未回来,想必还不知道阁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吧?”
卫临玩味一笑,“哦?我倒是好奇了,能让素来万事不过眼的沉一师兄称为大事的,到底是何事?”
“师弟可还记得莫忧?”
卫临点头,霜降的族人,他们自然是格外的关注。
“现下莫忧重新住回了蓝书小姐的院子,与你又是邻居了,她,已经练气五层了。”
卫临瞳孔一缩,上次他果真没有看错,莫忧身上的灵气就是她自身修炼的!
一个凡人,竟然真的能够修炼了!这,怎么可能?!
沉一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我初听也如你一般震惊,现在想来,当日阵阵雷劫,便是天道要清除逆天之人所降下,恐怕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能够修炼了......”
卫临心神一震,想起当日来势汹汹的劫雷,对于逆天之人,天道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一举灭杀,决不允许逆天之人存在。
脑中一切窜成了线,当日莫忧能躲过天道的抹杀,是阁主与一众元婴真君帮她抵御了劫雷,后来则是躲入了星落山阵法,现在她能够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必是有了克制之物。
是佛舍利子!
顾不得怨怼自己拼命拿回的东西,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的同时还被过河拆桥,另一件事情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也是那个逆天之人,对比莫忧,天道对他就温和多了,没有明目张胆的劫雷抹杀,只在他险境时扭曲他的感知,让他死于敌手。
天道似乎在顾忌什么?
这个顾忌在风吟原的时候特别明显,彼时他身受重伤,本意欲往西,从西部荒原绕过中洲,直接进入南山系,却不料感知被屏蔽的太厉害。
等他发现时,风吟原已经就在眼前,风吟原万里枯黄,一马平川,若是被人用火攻,只能逃出空中,没有任何躲避之物。
后方十几位金丹修士穷追不舍,那个时候再折返无异于自送上门,无奈之下,他只能冒险御剑从风吟原通过。
没有遮蔽误导,一群金丹修士很快就追上了他,各种攻击齐齐向他飞来,灵力已然枯竭的他那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他只是心有不甘,不肯放弃,手执莫离阻挡。
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离剑上被封印的翎羽金液绯芒溢出,点燃了万里风吟原,所有追杀者被烧死,其后绯芒更是直指天穹,冥冥之中的恶意戛然而止,直至今日尚未再现。
天道顾忌的是金芒?那根翎羽莫不是神兽之羽?
压下心中凌乱的猜想,他深深望了眼沉一,这个时候,沉一故意提起天道清除逆天之人,是在提点他。
他与莫忧,这么明显的对比,沉一都能想到,没道理那些见多识广的高层不会注意,或者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的不用寻常了。
他细细回想了从小比之后自己经历的事情,代入其他人视角去看待这件事,几个可能的没有仙缘却能修炼的法子,明显与他不相符合。
这件事明显超出这个位面修士的能力范围,若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听闻此事,自己会怎么想呢、
有上界的高人出现在了沧澜大陆。
没错,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身后有一位手眼通天的大能。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