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是一种形容,形容的是一个后世流传甚广,发掘的非常彻底的基础中的基础。后世的所谓元婴,正是于此相关。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他这一夜之间便可完成羽化,落地元婴的强度背后,是完全不能保留任何记忆,当真就是单纯地制造了一个羽化产物的超早期原型。
这种东西说高级也高级,说不高级也确实接地气。后世的发展使得这些羽化不止不局限于元婴的强度,甚至这种技术变成了非常常见的武器附魔手法,几乎随处可见。后世随处可见的各种无生命的东西中制造出来的比如剑灵之类,皆是出自此道。
这当然意味着一件事,不论是剑灵还是元婴,本质上都是同样的羽化产物,虽继承的身份不同,但完全是一种东西。
这就意味着,如果如同那侍女所想,他们是需要力量,那完全不必牺牲一个人,更不必牺牲自己人。作为拥有预知法术的全知用法的人,他怎么想都不会作出如此选择。他远没有那么走投无路。
这羽化的用法,用在过于精密的生物身上,造成的破坏足以直接切实意义上杀死本体,而用在结构简单的工具上,则几乎只是给工具附加了一种自我修复与人工智能的特性。这两种技术对他而言都是几乎没有门槛可言,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看,昨天晚上的对话就令人难以理解。刚刚背弃家族,从空岛上滑下来,摔断了腿,之后一瘸一拐来到这里,只为找回故人,与之远走高飞的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在听到你晚了一步,看到刚好开门进来的那还不足他前臂高,看起来却极其眼熟的孩子之后,他整个人的理智都被瞬间击碎,剧痛到无法控制的腿瞬间被忘记,他离撕碎那孩子的脑袋当时当真就只差一步之遥。
他当然没有成功。没有他前臂高的孩子甚至都没有碰他,就把他狠狠砸到了身后的墙上,把除头以外的地方都封入坚冰,动弹不得。
那孩子一点都不认识他,婴儿般的脸上写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敌意。
那明知会没事的孩子在刚刚的突袭下也只能佯装镇定。他远不如那闯塔者般镇定,没有面无表情坐过山车的魄力。
不过这点筹码,显然完全不能左右他操纵的天平。被冰封的那人动弹不得,早已完全没有了撼动他地位的能力。那孩子坐在那里,依旧可以在谈判的制高点发言。
“你看,你还是晚了一步。不过也无妨,你就算早来,也不会改变什么。逃避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远走高飞也注定没有好结果。”
那人虽冻在墙上,但暴怒的姿态还是好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结果轮得到你来点评?你到底对她干了什么?”
面对对方的怒火,他反倒没有一点点心理压力:“没什么,满足了她的一个愿望。以她的说法,她在那边过得很不好啊。”
那墙上之人听到这话,那侍女哭的梨花带雨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形象就好似出现在他面前,冰封没有让他发抖,这事却反倒让他抖起来。
他们过得都不好。他们的家族丝毫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生活在他们这墙头草的家族里,他们只能感受到无尽折磨。他这可怜的青梅,先是在自己的家族里作为祭品一般用以巴结其他势力,送出来当侍女,现在来了这里,却又变成了祭品,让他只能看到一个完全不记得他,把他封在墙上的半臂高小孩。她这人生,哪里有哪怕一点高光时刻。
无力感充斥在他们的生活之中,他们几乎从未抬起过头。
那孩子可从未看过他们的过去,他并不在乎。对于此景,他给出的只有讽刺:
“这么没出息,你拿什么完成她的遗愿?看来她的愿望到头来也只有被辜负的命运啊。”
那人可没空回应他的嘲讽。他的血液逐渐冰凉,在这眼皮灌铅的时候,他已无力对抗,只能节省力气努力保持自己的意识:
“她的愿望……是什么?”
那孩子上下打量这人,对他并不完全满意,不过也没有干涉的想法。他不绕关子,但显然也没有传达真正的对话:
“她的愿望?她都把自己变成什么样了,还她的愿望?出人头地这种东西,怕不是你的梦想吧。看看这孩子,你不羞愧吗?”
眼看那人要失去意识,他还是示意那孩子把他放下了。
这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包括把这孩子交给那人,让他带那个孩子重新回到她不想回去的那个家族之中。
她因不想再经历被当作工具的同样的一生,而向那孩子请求不想回去。她不想再度过那样的生命。不过带上这样的力量回去,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孩子出生便有的境界,是远超这个时代的等级。如他所言,在这孩子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甚至也包括刚刚刺杀未遂返回,直接继承大统的那个人。
在那遗迹的法术眼中,一切强度都是纸老虎,预知不过是最没用的法术。但这显然不包括这刚刚拿过成龙的钥匙,化身整个部族的阴影,继承了大统的继承人。这个突然出现的羽化产物,又是他未曾见过的力量。
他没见过的东西可太多了。一切才刚刚起步,一切还在静待认知。
他们好像有的是时间,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