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救出孩子之后便直接要带他返回,丝毫不带拖泥带水。这孩子跟着一路走到村口,这才忍不住自发停了下来。
“这里很危险,不宜久留。你停下这是为何?”
这孩子停下来当然不是不想回去。说起来的话,实际上现在眼前这个人已经是第二次救他的命了。在见识过让他难以接受的部族聚落之后,他对于回去自然没什么抵触。但是,在此地他却实际上还有一个救命恩人,无法抛下不管。
他听过他们宗族内部的一次争吵,他知道多带一个人回去并不是什么不能干的事。把他的这个救命恩人发配出去寻求生机,本身也是他们的计划。这一切可以说几乎完全没有障碍。
但出乎他的意料,面前这来救他的这位却异常果断的表达了拒绝。
“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也可能带来想不到的巨大麻烦。我的预知里并没有看到额外带回去的人,不管他是谁,此人绝不可带。”
这个道理很简单,他本想这个从小异于常人的孩子能同样异于常人地接受,但这次,这孩子却拒绝了体谅,钉在了原地不肯挪动。
预知内容短时间内不能有太多,否则会不可避免地带来麻烦。也正因此,实际上他并没有持续看到这一刻。也正因此,他在这一刻之前停下了。
他们的现族长就在这种节点给他留下了他选择的余地,他也同样的作了保留。
他想带回这个孩子,这是最完美的预言停止点。他觉得,这样的条件这孩子绝不会拒绝。
但抛开预言控制概率,他又凭什么创造奇迹?
那孩子用手挡开他手中的吊坠,拒绝他的重演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族长嘴中贪婪才会带来的失控。
“我以前一向不听劝,一意孤行,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次,我决定听劝。我不会是预知法术的下一个继承人,这等殊荣,你还是交给真正的编内人员吧。”
言毕,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回了他们刚刚要离开的聚落之中。
那人手持吊坠愣在原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孩子一开始会是编外人员呢?可能与他之前的猜测完全是相反的吧。
那无法活动之人的孩子经过这么久,早已离开房间,追了出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就和他爸爸一样。有些缺点,从一开始就是改不掉的。比如不能接受失败,却不够坚定,会在茫然中同时失去实干的结果和谨慎的所得。
不过他至少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干的那种人。至少他现在躲在建筑后面,正在飞速思考眼前的情况,一直盯着正在自己翻阅剩下的未来的那个人。
正在他思考情况,把眼前的一切高效地印到记忆中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这地方怎么会有人如此搭他的肩。不带任何思索,他的刀便在转瞬间拔出,向身后横扫。不出所料,在他身后躲过这刀的这个人他根本没有见过,满脸都写着异族特征。
既然看清是异族,那便更不必留手。两刀之间几乎没有间隔,又一刀已经直刺向那甚至没有站稳的来者。这一刀。就是动作绝不会有失误的那部族也完全躲不过,是他们部族刀法的产物。是千锤百炼的实战刀法。动作之顺畅,第二刀就是不瞄准也断不会挥空。
但这一刀却确实挥空了。他在一瞬间感觉好像有人用手拉动了他刀的运动轨迹,这一刀砍的竟比面前这比自己高的多的人头顶还高。他的刀身挥空后清脆的响声在挥刀后明确地指出了刀身上多出来的铁环。
这环显然是是出鞘之后才扣上的,论实力,他绝不可能是面前这人的对手。
若是对方想杀,他想必已经命丧黄泉。只是对方此时却好像另有事要找他。
“好快的刀。如果我们两族继续这么争斗下去,我们可能就不得不另寻他法来解决问题,才能在战场上保命了。”
“你是何人?”
他虽问出此话,但其又怎不是早已有了答案。
对方并不想耗费时间解释,这毕竟是敌人的聚落内部,其自然是要长话短说,直入重点:“之前那房子里倒下的,是你父亲吧?我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
这孩子完全不认识眼前人,但就这说辞,这人怕不是早已跟踪多时,他早已没了先机,哪有什么话可说。
“我们的斗争一直在没有意义的地方较劲,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刚刚走了的那个人的部族的手中,被其用命运绑架。若是继续跟随其命运。我们都不过是其可以随手捏死的襁褓中的婴儿。如果不合作,我们必将永远沉沦在其掌控之中。从刚刚你父亲突然的战败中,你也应该感受得到吧。”
这孩子自然感受得到。这离开的二人,分明从各种能力上看起来怎么看都是彻彻底底的低能儿。他难以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知自己到底错在了哪。
“我们必须要改变现状,这已经是存亡之危了。我们看起来是猛兽,但在他们眼里,却完全和田地的耕牛毫无差别。现实已经不允许我们坐以待毙了。你觉得呢?”
与他父亲不一样,起码他此刻是这么认为的——他走近了一个全新的道路:“我们确实难以单独解决这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