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就开始后悔了。面前的这个人很显然和他要杀的那个人没什么分别。为了测试她的利用价值,竟就这么直接手动结束了她的一生。
虽然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下是面前这位动的手,但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区别。
她一时不慎卷入了妄图成神的疯子卷起的风暴之中。
现在,他们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自己就被牢牢定住了七寸,只要对方愿意,一刀就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好在她及时醒悟过来了。
一手握着项链的挂绳,她克服本能提出了质问:“为什么你还活着?”
她此时同时还有别的进程,因而并没有考虑她这话好像那次轰炸是是她策划的一样的问法。首领之子眼睛半眯,眼里闪过明显的怀疑。
“我没活着。”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东西。
这东西说是挂饰过于简陋,基本上就是把一个不知名碎片拴在了手腕上而已。看起来就是她的项链的粗加工版本。
虽然她并不想面对他,但还是回过来头来,看向其所描述的东西。这碎片当真自然,其不规则程度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任何人工制品。
“每一个逃出来的我都长得一模一样。实际上你头一次碰到的那个已经死了。”
这描述听起来和轮回装置毫无关系。她不明所以扭过头来,想仔细看一眼那东西,可此时那首领之子却快速将其收回了袖中。
“所以我对你并不熟悉。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意义,值得打乱我原本的计划。你除了看起来有点可疑以外我看不出任何东西。我会好好监视你的。”
由于没有仔细看,她并没有确切得知那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只能从这人陌生而排斥的语气中推测情况。
作为一个长期伪装的旁观者,她并不喜欢一面之词,不论其听起来自相矛盾还是天衣无缝。
但就目前来看,她很难再从后续的观察中得到什么信息。这次,对方相当排斥自己。她已经被当做了警戒对象。
一对一盯梢,局势已经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很多机会很快就会彻底闭合。
看着手上这新做的,与她的项链作用类似的新项链,她还是相当犹豫。
让一个轮回后置于自己的人与自己接头,一同生活,这无疑是极度危险的。按经验来说,这种东西一般都会成为轮回绝境中最麻烦情况的起点。
实际上更好的选择应该是直接改造她现在的项链,直接让她自己轮回到过去,重走一遍这一段,而不是再造一个自己与自己接头。这种情况超出了她见证过的成功案例。
但她既然造出第二个来自然是有她的想法。
目前的情况早就超出了她可以完全掌握局势的样子。她现在卷入的一切可不是轮回逃逸可以解决的。
如果不敢触碰自己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冒险触碰禁忌,她是绝不可能从这个想当阎王的恶鬼手中逃脱的。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她最终还是启动了计划。她总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她快步走出房间,向自己预订好的转交项链的方向走去。路过那疯子的窗口,她快速瞄了一眼屋内,确保计划可以执行的相对隐蔽。
这不瞄不要紧,这一瞄,就绊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自主慢了下来。
那手链不知何时被脱下来了,此刻正躺在桌子上,运转着陌生的回路,勾引她进去研究。
她制造自己正是为了此事,而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正躺在她的面前。
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圈套。
这圈套很明显,但也很有效。他所带走的部分技术,正是那心灵网络。若她是间谍,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趁机会拿走,交给那在位的他自己,并不是坏事。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这个间谍必然有远程操纵,只要一个照面,那在位者就能利用心灵网络快速锁定长相完全一样的每一个他。就算明知是圈套,也没有理由不去。
说到底,他并不相信这人会毫无缘由地知道什么是轮回绝境。他要通过心灵网络掌握更多情况,借此反定位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他自己,把威胁指向真正重要的方向。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失败的概率其实不高。但很可惜,对于面前这位的定位,从一开始就定错了。
她不是傀儡,她是真正第一批从其他世界来的落地者,是真正更加主要的存在。
她一手握紧项链,一手上前毫不犹豫地触摸了心灵网络的圈套。
首领之子迫不及待地想骇入系统,找出占据命运的他自己,让那个他自己感受灭亡之路究竟能有多短,下一刻却呆住了。
眼前的一切都不再相同了。眼前瞬间被完全陌生的建筑填满,他突然来到了一个钢筋混凝土森林。
一只手在此刻突然拍在他背上,毫不避讳地开口:“这考试能睡着,不愧是你啊。当真不把命当回事啊。你是真和传说中一样有什么后手吗?说来听听?”
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回想刚刚的一切,好像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梦,一切都只是荒诞不经的梦境。
迷茫在他眼中久久不散,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