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断层(1 / 2)

妖神竭力压制新种族崛起,自然不会容忍这种逃脱。人类通过与一个看似与他们同病相怜的逃脱的妖怪结盟合作,看似是本地化飞跃,是正在适应这个全新的世界的好兆头,实际上很明显不可能。

他们以为他们用臣服换来了飞跃,但实际上,这是个完全没有掩饰的李代桃僵。

那苏醒的意识从意识到他本体死亡的那一刻起,就早已心如死灰。他很清楚,他不过是个复制品。一个相对而言极其简陋的复制品。

从他知道自己是复制品的那一刻起,他就放下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放下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采用了他认为最疯狂的计划。

直到她回去接触那法球,试图传回接力棒的时候,那法球都还一直躺在那里。

这法球从来没有计划过自己的逃跑路线。他在这里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个用来转移妖神注意的活靶子已经被高高的立起来了。

那活靶子很明显就是这些初来乍到的人类。

他没有计划自己的逃亡,自然也没有计划这些完全不认识种族的后路。他再次把接力棒后传,传给了数个自己的二度复制品,只保留着一个对抗所有妖神的终极目的。

任凭那女孩再怎么接触这法球,这法球都绝不会再接手这个身体了。在他的计划里,一切都结束了。

此时此刻,他变成了妖神,这些人变成了他。他做的事情,不过是把妖神对他们做的事情变相复刻了而已。

此时此刻,他看着这眼神里满是迷茫的小女孩,应当感受到他们面对妖神的感觉,理应感同身受。

但是他并没有。

他们这个种族与人类不同,他们没有语言。或者说,他们的交流并不建立在语言上,他们的交流方式基本上全部集中在心灵感应上,就连记载东西的手段也是留下一段可以高度还原的印象,留在与这法球类似的东西上。

正因如此,由于他们文明科技树与心灵感应高度纠缠,所以他们的文明就是一个思维透明的文明。也正因如此,他们每个个体之间都可以感觉到大量的差别,巨量的差别产生了难以拼合的自我观念,让他们的种族内部互相之间难以真正共情,几乎难以产生像样的团体,他自己甚至没有信心与自己的复制品合作。

正因如此,直到他自己死去,复制品才苏醒,复制品传下接力棒之后,直接选择了死亡。

透明的思想带给了他太多不属于他的经历,塑造了他的自我。与他们种族几乎所有妖怪一样,他们种族的每一个存在都是几乎复制的极端社恐。不止相处时极端,他们的很多思想都走向了极端。负面情绪在记忆中总是更加深刻。他们的进化捏出了一个看起来极其完美的工具人,与团结与壮大的力量几乎完全绝缘。

也许正是因此,妖神才放心地选择了他们,这个看起来与势力快速发展膨胀几乎完全绝缘的演化成果。

妖神避免了这些妖怪走上他们曾经踩过的巨人的肩膀,妄想垄断未来。但演化是从来无可垄断的。既然思维读取的性状被定向放大,那么毫无疑问反读取的性状也会快速变得更加有价值。戴面具的那个总是会比别人更加危险的那个。同时具有思维读取与反读取的妖怪群体快速膨胀,在妖神消灭了几批拥有这种性状的妖怪之后,幸存者也在妖神的盲区开始毫不意外地成长起来。

这就与用抗生素是一个道理。

妖神在度过一段平安使用的时间之后,代价还是找上门来了。一个因抗拒合作而更加无法一抓一大把,更加难以斩草除根的敌人发源了。

这个敌人比妖神过去认知的一切都更难解决。这法球即使被他自己清楚做什么用的枪直指,都毫不动摇,早已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组织里的所有存在都抗拒合作,都能成为心头大患,这现实表现出来的时候其麻烦就已经到了难以补救的程度了。

妖神无比清楚这点,只是舍不得抛弃极其好用的工具,还在垂死挣扎,消灭着不痛不痒的方面。对于法球来说,他自己的毁灭对于计划来说确实不痛不痒。但是对于这些人类来说,即将到来的灾难确实是灭顶之灾。

这次的灾难,连看起来可以拯救他们的伪神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来一把脉冲枪,犹犹豫豫地把枪口直接怼在法球上的小女孩。

“大师,这是干什么?”

给她脉冲枪的合成人哪里知道他想做什么,忙推枪口,生怕一枪下去把法球真的打烂。坊间传言中,这法球才是一切奇迹的本体。

这所谓的大师根本说不出一二三来,哪里找得出理由,只是还是决定要打爆这个法球,用争议来推动争议,为此随便找出什么理由。

“不破不立。一直依靠法球的庇佑,我们是无法成长到足以立足的。”

“可是如果毁了这法球,我们岂不是更加无力活到足以立足?”

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天上响起一声炸雷,滚雷随之从短时间内突然快速出现的云层间滚过,为瓢泼大雨响过前奏,使得暴雨骤降,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起来,吹灭了宝贵的油灯。整个房间都只剩法球还亮着幽光,勉强照亮着房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