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李玉军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最后毁在自己儿子手里。
此刻,李玉军气的脸色发白,手指着二凯子骂道:“你知道村里人咋说咱的?”
二凯子愣愣的问道:“咋说能咋的,等咱赚了钱也盖三间大瓦房,娶个媳妇多好的事。”
二凯子满不在乎的说着。
“臭小子,你盖个屁呀。”李玉军气的手都在发抖,扯着嗓子吼道:“说咱瞧见人家三权赚了钱,还不租人家地皮,这回给自己儿子弄了蔬菜棚子。”
这都是啥事啊?李玉军真的是气死了。
“就是你这個不争气的犊子,竟然敢背着老子私自用了公社的地,扣了蔬菜棚子,老子今晚上不打死你,就不姓李了。”
二凯子冷静下来,笑着怼道:“爹,那你就批三权地皮呗,反正大冬天的地里都是积雪,不扣大棚子也是要闲置到春天的。”
李玉军气的直跺脚,让他直接租地给王权,那地不是他李玉军个人的,是菱角堡公社所有社员的。
他没这个权利,也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子,还没分产到户呢租了王权,下一个人也要租地,他租不租呢?
不租人家会说:你租了三权,不租咱,队长还瞧人下菜碟呢。
二凯子的话刚说完,李玉军的大巴掌就打了上来,痛的二凯子惊呼,“疼......”
“爹你打咱干啥。”二凯子被打一巴掌,能等着继续被打第二巴掌吗?不能,他得跑啊,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家还能不回了嗷?
“疼?知道疼了?疼你也得忍着。”李玉军第二巴掌“啪!”的落在了二凯子的后背上,二凯子被自己家爹追着打的满屋子跑。
李玉军媳妇瞧不下去了,平时家里大事小情说了算的都是李玉军,可眼瞧着自己儿子被打的嗷嗷叫唤,不管也不是回事啊。
“他爹啊,你下那么重的手干啥,真要打死老二啊?”李玉军媳妇不乐意的上去扯住李玉军的胳膊。
“二凯子,你快跑,等你爹消了气再回来。”
二凯子在自己娘的帮助下,挣脱了李玉军,“爹你就是老顽固,都改革开放了,人家三权敢带着村里人干啥就干啥呗,你横竖都拦着,就等着瞧咱村人家家户户吃不饱,你这个当队长的心底就舒坦了。”
二凯子说完这一串连珠炮,夺门就跑了出去。
王权姐弟三人赶着驴车刚上村道,就遇到一个人大棉袄都没穿,黑灯瞎火的大冬天的夜里独自在道上走的。
王娟也是楞了下,小声跟窝在棉被里的王权嘟囔道:“谁家的人啊,这大冷天的半夜出门都不穿棉袄啊?”
王权11点才结束学习,现在刚一点多他困的眯着眼睛懒得瞧路上走是谁。
听到大姐说的,他也没吱声。
驴车很快超过路上这个没穿大棉袄走路的人。
让王娟没想到的是,这人突然喊道:“二勇哥。”
赶车的王勇根本没注意路上的人,突然被叫名字,他扭头瞧去,这人?
这人不是李玉军家的二小子吗?“你咋在这呢?”王勇拉扯住驴车的缰绳,车速缓慢的降下来,直到停下。
二凯子在后面,加急脚步跑了过来,脸冻成了青紫色,“二勇哥你载我一程,送我去三岔沟子。”
王娟瞧见这样的二凯子,吓得没敢吱声。
王勇点头,“上车吧。”
俩人这么说话,王权也睁开眼睛从驴车上坐了起来。
瞧着二凯子爬上驴车,王权问道:“凯子,你这是咋了?”
“从家里跑出来的,我爹被我私自扣大棚子给气着了。”二凯子直接说出了事情,但是他没好意思说被李玉军给打了好几巴掌的事。
“来来,裹上点。”王权递给二凯子棉被的一角,让他盖上暖和一会。
二凯子没客气的裹上被子,“你们这是进城?”
“嗯。”王权点头。
二凯子瞧了眼一堆被大棉被捂着的东西,寻思着里面是蔬菜吧。
王权岔开话题,“你的大棚育苗没?”
二凯子闻言,青紫的脸上带着笑意,“育苗都发芽了,在过几天就得移栽了。”
“挺好。”王权点头。
王勇赶着驴车一拐朝着三岔沟子赶去,二凯子被李玉军打一顿不敢在家呆着,只能跑去大棚子里呆着了。
驴车赶到三岔沟子,远远的几人就瞧见盖着草帘子的大棚,长长的一大条100米呢。
王娟叹息,这棚子真敞亮,比自己家那俩小的棚子好看多了,可惜了自家三弟没租到地皮。
驴车在大棚跟前停下来,二凯子不舍的掀开棉被,缩着脖子爬下驴车。
王权三姐弟也没工夫进大棚瞧瞧,二凯子跟王权姐弟三人挥手,“回见啊,慢点赶车。”
王勇赶着驴车重新上了村道,朝着省城的方向赶去。
驴车赶出去一段路,王娟有点酸道:“还不是自己家儿子,大棚子扣了,公社的地皮也给占用上了,李玉军咋不说话了呢。”
王勇也帮腔的说道:“这事就瞧李玉军咋跟村里社员解释了。”
王权裹着棉被,躺在驴车后头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