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与吕春秋能想明白的问题,自然逃不过敏锐如吴子期的眼睛。
在见到将士们那异样的目光时,他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如今的局面,继续呆在这里,怕是只会给秦国引来祸端,同时还会给自己招惹来无尽的猜疑。
无论自己做与不做,无论秦平信与不信,他们都无法阻止数十万大军的内心,这看似一目了然的离间计,所有的地方甚至都摆在了明处,可偏偏是只能听之任之。
自己离开,是中计,自己留下,同样也是中计,这放在楚国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将士们身上,自然毫无成功的可能,偏偏这里的将士们与自己才认识了两天,想到这里,吴子期也只感一阵的无力。
“秦兄,此行其实是专程前来辞行的,看来也只有我离开,才能换回柳城的安定了,抱歉,没能帮你击退禹国的军队,子期有负秦兄。”
吴子期有些失落的抱了抱拳,空有退敌之策,却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从发力,这让他顿感无比郁闷。
“春秋,等下去告诉尹长生,让他护送子期兄回楚。”
秦平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几人身前,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前者,片刻后,抱拳回礼,道:“子期兄,是我秦国无福,秦平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望子期兄切莫心怀芥蒂。”
吴子期一脸感激的看了看秦平,如此紧要关头,他竟然还舍得让尹长生护送自己,单单这一举动,便冲散了内心所有的不快,他明白,同意自己离开,这并非秦平本意,可事实往往总是留有遗憾。
“多谢秦兄,护送就不必了,有族叔便够了,另外楚尘也留下来吧,多一个人,也总归是多一份力,不然对方那几名高手,你们可就不好应付了。”吴子期回应道。
纵使有着诸多不舍,纵使又有着诸多不愿,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检校场上,秦平专程聚集了大量的士卒,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送走了这位不远万里前来相助的吴子期。
包括吴子期在内,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换得军心的安定,一个时刻充斥着不稳定因素的军队,一个怀疑种子时刻会发芽的军队,就算是吴子期也无法很好的驾驭,与其如此,离开,反而成了更好的选择。
而陈金,则是很好的利用了这个契机,把所有的矛盾点全部引向了皇甫林,什么奸诈之徒,阴险之辈,此人的恶名,算是彻底被牢牢刻在了将士们的内心,这让本就对禹国不满的将士们更加坚定了拼死一战的决心。
···
···
城主府,书房内。
秦平反复思考着吴子期临走之时的那句话。
“临别之际,子期为秦兄再献一策,若是秦兄能够做到,击败皇甫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拖?”
秦平内心喃喃自语着,只是拖时间就可以了吗,虽然这个字的含义他能听明白,可拖过之后又要如何反击呢?
可是皇甫林似乎并不想给秦平思考的时间,吴子期离开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禹国军营之中,皇甫林得知后,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激动的心情,许是这一切也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哼,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试探一下他们守城的战斗力如何吧,传令!擂鼓聚将!”
···
当日夜晚时分。
与吴子期所料的不差,他料定皇甫林就算想要攻城,也必然同样是在夜间,好在之前有吴子期的统筹,即便是夜晚时分,将士们的警惕性一样是高度集中。
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皇甫林命令副将杜石引十万大军,趁着夜色,浩浩荡荡的对着柳城发起了进攻,他想看看,没了吴子期的柳城,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防守应对,当然,若是能直接攻下,那才真叫个意外之喜。
可这种意外,自然是不会降临,吴子期的离开,就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所有将士们的心间,秦国将士们霎时间无比羞愧自己内心的猜忌顾虑,可为时已晚,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吴子期不离开的话,他们恐怕也不会心安。
这些羞愤的恨意,在陈金的引导下,全部归结到了皇甫林的头上,加上禹国掳走秦川的羞辱,以及两国多年的积怨,这一瞬间将士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平静的夜色下,喊杀声不绝于耳,鲜血喷洒,残肢横飞,让这个夜晚变的又是那样骇人。
秦军将士们以血肉之躯,阻挡了禹国一轮一轮疯狂的攻势,皇甫林有条不紊的站在高台上指挥着战斗,身旁的传令兵手中令旗不断挥动,下达着皇甫林一道又一道命令,这令旗表面覆盖着皇甫林青绿色的灵气,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每一次令旗挥动,禹国将士们的攻势似乎都会变的更加猛烈。
说是试探,可这试探的代价,竟是以双方上万条性命为筹码,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洒满了城墙,尸体堆积成山,甚至到了最后,不少禹国士兵放弃了攻城云梯,而是踩着脚下的尸体攀爬而上。
可他们也低估了秦国将士们的决心,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这一战,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发亮,可喊杀声仍旧还在继续。
“将军!该死的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