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那戴着手套的手指仿佛抠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斑的声音无比冰冷,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到我身后去。”
两个个性都强势的人在这种时候对上实在是糟糕,神威一愣神的功夫,整个人就被斑扣着肩膀甩到了身后,若不是有金雕站在那儿,他可能会被扔到地上。
“那个混蛋由我来杀,神威,六年前我没有能力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罪,我一直以为日向是大族,不屑于用那些下作手段,我以为你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之外,跟普通的日向族人过着一样的日子。”
他仰头看着天,忽然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落寞又凄凉的看着天上的云。
那厚重的云团就像是压在了他的心上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我太天真了,对不对?”
是啊,太天真了,身为宇智波族长的儿子,彼时的少族长,一天天所做的不是训练就是执行任务或者上战场。
族里那些黑暗的一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磋磨人的手段,也是在从神威的身上看到了日向的手段后,才去找专管刑讯审问的族人了解的。
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知道,原来人性也有如此黑暗的一面,原来对待敌人,是不管年纪大小的。
对方还告诉他,除了宇智波不屑于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动手外,最大的一个原因是,他们发现斑十分照顾那个质子。
得知这些的时候,斑沮丧懊恼了许久,却又知道这跟那个被送到宇智波的质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少年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如果他知道神威会在日向经受那么多的苦,还有很多他依旧不知道的伤害和难堪,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他会带着神威逃跑的。
将他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即便送去给千手扉间都好过去日向家。
可一切都发生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而天真,很多时候是会要人命的。
“……”
神威沉默着,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聚拢视线看着斑,斑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鸣佐第一次终末之谷那一战。
当时,鸣人晕过后,天上忽然下起雨来,盯着鸣人看的佐助就是以这样一种神情抬头看天的。
“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又要重蹈六年前的覆辙,让我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羽衣烈河带走,不如让我就此死了算了。”
斑回过头来,再次对着神威展露笑颜,这笑容很温柔又很决绝。
在斑看来,这是必死的一战,他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的羽衣高手。
他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与柱间的约定也要成为空谈,他还没有求得神威的原谅,他也没能一直守着泉奈保护他。
他活了二十一年,现在看来,竟是一事无成。
既然如此,他只有为了在意的人战死这一条路可以走。
六年前犯下的过错,六年后用自己的一条命去赎罪。
他没有能够成为神威平定忍界之路上为其扫去一切障碍的恶犬,他又一次对神威食言了。
心里酸涩又苦楚,他本不想做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对神威食言的人,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也想做一个承诺重诺守诺的人,他这一生短短二十一年,从未对不起谁过,从未失信于谁过。
除了神威。
他明明最在意的是神威,可他伤害的最深的人还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
恋恋不舍的从神威的脸上收回目光,斑又看向金雕,眼神也认真严肃了起来,他轻声说:“一会儿我会杀出一条血路,不管用背的还是用飞的,都要把神威带出去,拜托你。”
看着斑视死如归的样子,金雕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它没有把握一定能将神威带走啊。
那边,羽衣烈河似乎是故意想要激怒神威。
他笑嘻嘻的看着他问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晨光那孩子去找你了吧,那一夜想必很愉快吧?”
他明明没说一个脏字,却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这样讳莫如深,暧昧且充满了遐想的询问,给吃瓜群众留足了想象空间。
神威听到日向晨光的名字,听到羽衣烈河口中所说的那一夜,有一个机关非常突然的打开了。
肌肉已经忍不住的开始僵硬,拳头再次攥的咯咯作响,跟雷雨夜里的失控相比,此时的神威已经算是相当克制。
“不要被他挑衅,你不要去,算我求你,你会死的。”
神威木然的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斑,“我不去,让你去是吗?”
“让我去。”斑回答的很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神威的呼吸逐渐加快,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这一次,斑无话可说了,他慌乱的逃避着神威的视线,可他不说又不行。
渐渐地,斑忽然就释然了,是因为那份心思也好,就只是为了从小到大的挚友兄弟也好,即便没有那份小心翼翼地心思,他还是会救神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