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他还好吗?”
不需要说名字,山鸮就知道神威问的是谁。
将吃席现场收拾干净,山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不好,他亲自带人截杀,受了很重的伤。”
亲自……果然。
神威看着天上的云,神色有些呆滞。
“在晕过去之前,他将信交给了我,大概是怕你等的着急吧。”
山鸮不是很懂人类的这些感情与羁绊,动物很少会将对方看的比自己重,凡事都是先保全自己。
但是,它发现神威和日向飞鸟不是这样的,或者说,是日向飞鸟不是这样的,他哪怕连话都无法说了,却还是拼死将自己通灵了出来,强撑着一口气把信拴在了它的腿上。
临行前,山鸮回头看了飞鸟一眼。
飞鸟盯着绑在它腿上的信,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安宁,还带着些欣喜。
傻瓜,山鸮在心里想。
现在,它蹲在草地上看着站在濡缘上的神威。
神威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常服,衣服不紧不松,剪裁合适,长身玉立,衬的他很是挺拔。
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一眼望过去,难辨雄雌。
神威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花瓣一样的眼瞳中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山鸮觉得神威跟飞鸟不一样,如果说飞鸟是冰里面包着一团火的,神威就是火里面封着一块冰。
它三百六十度转动了一下脑袋,总觉得日向飞鸟的付出,不会得到什么相应的回报。
可是,人之间的羁绊与情感,它是不明白的,也许是它感觉错了呢。
“如果他死了,你也来告诉我一声。”
“你……”这话是完全出乎山鸮意料之外的,滴溜圆的大眼睛满是惊讶的看着神威,但神威面色如常,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山鸮忽然替飞鸟觉得不值,“不是我说,你这个家伙真的很是冷血无情啊。”
神威勾起一侧的嘴角象征性的笑了笑,报仇的对象又少了一个,狂喜之后,很快他就再度恢复了平静。
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实在是停留的有点短暂,仇这东西,最好是在受苦受难的当下报才觉得爽,过后再报,爽感大打折扣。
那些受过的委屈,忍受过的疼痛,颤抖过的恐惧,被踩在地上的自尊心。
这些都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爱会消失,仇恨也会随着岁月的揉搓变得浅淡起来。
也许是全部解决掉才能让他高兴的久一点儿吧,神威这样想。
“他比你还要了解我,他自己都不在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他鸣不平又是在操哪门子的闲心?”
神威侧过脸来,垂下眼眸睨了山鸮一眼。
他虽然是微笑着说的,可那眼底就是冷冰冰的,对待自己的通灵兽,他也没有施舍半分暖意。
明明是夏天,山鸮莫名感到了一阵恶寒。
日向飞鸟那封信写的短促又潦草,除了感谢神威帮他解决掉了那十七个不服管教的刺头之外,只是说明了田岛重伤死去的消息,至于其他随行人员是否全军覆没,并未提及。
且看信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神威就知道飞鸟伤的不轻,后面也确实从山鸮那里证实了。
如果之前的一切口头承诺,神威都没有完全放在心上的话,经此一事,他跟日向飞鸟的同盟关系算是彻底锁死了,用铁水浇灌过一样,牢牢地锁死。
“日向飞鸟,”神威看着天上的云默念着飞鸟的名字,“你兑现了对我的承诺,就等于救了你们日向全族,他们的命,我不要了。”
就当他额外给的谢礼。
不然,难道要让他当一个光杆族长吗?
神威最最看重承诺,日向飞鸟守诺,他就愿意对对方另眼相看。
这样的人,值得成为自己的朋友。
别死啊,飞鸟。
神威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一直很安静,没有再出去族地见扉间,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那样的强度,看的斑和泉奈心惊肉跳。
但只有神威自己知道,剩下的仇人只能他自己解决,不变强是没办法轻易做到的。
同时,他还在等消息,等宇智波田岛死去的消息传回来。
令他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到田岛被截杀的消息,率先等来的居然是千手佛间病逝的消息。
这简直是这段时间以来,宇智波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仿佛阴霾散去,拨云见日。
长老们高兴,斑也高兴,可紧接着,笑容就渐渐从他脸上消失了。
神威在角落里看着斑的脸色,无声的撇了撇嘴。
像斑这样的人,其实很难办。
无法当一个彻底的坏人,也无法当一个彻底的好人,如果他与柱间的事情被他人知道,就无法再得到族人的信任,会被当成叛徒,就如同当日在两族面前向神威表白的日向晨曦一样。
到底要不要趁着千手佛间病逝的天赐良机去攻打千手这件事,一众长老掰扯了半天,始终没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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