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自己为什么要用“也”?
陈宴就是陈宴,不是披着他皮的别的什么东西,这一点陈伶可以肯定,
既然同一次灰界降临,既然“观众”可以与自己融为一体那为什么另一只降临的灾厄,不能与人类融为一体?
但这一切都是陈伶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也许只有亲自问他才知道。
就在陈伶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
“哥。”陈宴揉了揉眼睛,“你在干嘛呢?”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陈宴正欲说些什么,看了眼对面楚牧云的房间,将陈伶拉入房内,关上房门。
“阿宴,我就直接问了。”陈伶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血洗冰泉街的是不是你?”
陈宴的身体一震,看到陈伶手上拿着的平安符碎片,默默低下头去。
“嗯。”
见陈宴如此干脆的承认,正准备继续说服他的陈伶,都愣了一下。
“真的是你?”陈伶再问,“所以,你也跟灾厄融合了?”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那了。”
“你也失去了一段记忆?”
“嗯。”
陈伶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相信陈宴不会骗他,而且就连他自己,都是这种情况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多了脑海中的“观众”,等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家中了。
“但是灰界交汇的地点,不是在后山吗?你当时应该还在手术为什么也会被波及到?”
“我不知道。”陈宴再度摇头,“我就记得医生给我打了麻药,醒来的时候,就在冰泉街了我很害怕,就躲进后山,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哥哥从那只怪物体内爬出来”
听到这,陈伶算是将前因后果串起来了。
不过陈宴究竟为什么会被灰界交汇波及到,还是个问题难道是当时那只灾厄闯入二区之后,恰好遇到了手术台上的陈宴?然后融合了?
陈伶不太懂这个“融合”的过程,再想也想不出什么。
“明白了。”
陈伶点点头,“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哪都不要去,明白吗?别的事情我来处理。”
陈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我本来想去看一眼爸妈的”
陈伶一怔,沉默许久之后,轻声开口,“等哥先替你洗脱嫌疑,风平浪静之后,再带你去看他们,好吗?”
“好。”陈宴乖巧点头。
“这几天离那个楚牧云远一点,不要让他碰你,少跟他说话。”
“好。”
“如果韩蒙再来找你,问你一些问题,你就这么回答”
“好。”
陈伶叮嘱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陈宴轻轻锁上房门,回到坚硬的板床上躺下
他侧头看向窗外,栗色的双瞳中,是漫天蓝色极光的倒影。
突然间,极光天空的尽头,一点红芒微微亮起,像是一颗朱砂般的星辰。
“又来了。”陈宴喃喃自语。
随着那朱砂般的星辰越发璀璨,一条如梦如幻的道路,从虚无中延伸,一直连接到陈宴的床头那条道路在星辰与他之间漂浮晃动,好似一条轻柔缎带。
陈宴躺在床上,平静的注视这条通神之路,那是一位神明向他抛出的橄榄枝。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手,抓住了那条飘忽不定的缎带
然后,
用力捏碎!
砰
一道微乎其微的轻响,萦绕在陈宴耳畔,
那条通神道路被他单手捏碎,化作漫天碎尘,消弭在虚无之中,与此同时,天边那颗朱砂般的星辰也迅速暗淡。
他拒绝神眷。
陈宴摊开手掌,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神路碎片,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掌间,好似朱砂琉璃。
他随手打开床头的抽屉,将这枚朱砂琉璃丢进去,然后将其关起,锁死。
黑暗的抽屉中,
三十多枚一模一样的朱砂琉璃,微微闪烁。
清晨。
陈伶早早的起床洗漱。
今天没有“好心人”给他报销车费,他只能徒步走去冰泉街,光是来回就要四个多小时,所以他不得不比其他预备席执法者早起晚归。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牧云似乎比他起的更早。
陈伶刚走进客厅,便看到楚牧云穿着休闲的衬衫与针织马甲,侧坐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本古医书,像是在认真研读什么,时不时推一下眼镜。
仿佛他此刻不是坐在一个漏风的破客厅,而是极光城某个高雅的咖啡厅里。
见陈伶起床,他微笑着放下书本。
“早上好。”
“早。”
陈伶随口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去对面的赵氏早餐店吃了顿早饭。
自从上次他给赵叔“通风报信”之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去他们家光顾,算是多给赵叔送点生意至于赵乙,他被赵叔禁足一星期,至今还没出门。
陈伶远去之后,楚牧云缓缓放下书本。
他站起身,径直向陈伶的房间走去,脚掌踩在老旧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