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周凛在偏殿的书房里批阅奏折，被那些个官员反对柔然士兵胡作非为的折子搞得头疼。

他愤怒的扔掉手里折子，满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碰巧姜敏进来，她抬脚跨过满地的奏折，身姿摇曳，缓步走到周凛面前的方桌旁。

举起她手里的披帛，然后慢悠悠的松了手。

沾了血的披帛就这样，明晃晃的落在周凛眼前。

“这是……？”周凛抬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姜敏。

“这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姜敏话音刚落，宫里丧钟声声响起。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脚步匆匆，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王爷，永寿宫……太后娘娘，薨逝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周凛有些震惊，他掀起眼皮看了看面前血迹斑斑的披帛，心中已有了答案。

周凛甚至能想象得到，姜敏是如何用这条小小的披帛，活活将沈媚勒死的。

他低着头，嘴角扬起一个阴森的弧度，暗暗笑了笑。

周凛伸手握紧了姜敏白皙微凉的手指，然后转头对那个小太监说：“太后痛失爱子，思念过度，气绝身亡。还有，太后生前俭省节约，此事不必大办，让人好生安葬便是了……”

“是，王爷。”

此话一出，周凛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然明了。

姜敏虽杀了人，但很显然，这事周凛非但不追究，还替她找了个借口遮掩了去。

两人可谓默契十足。

姜敏微微福身，轻声说了句：“谢王爷。”

“该本王谢你才是，姜大小姐替本王分忧，该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姜敏拉着他的手指，绕过方桌，扭着腰肢走到他身边，软软的依偎在他怀里：“嗯~~我想要，你……”

声音细软，就连瞧他的眼神也变魅惑了许多。

她所求的，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目标。如若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那姜敏，便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周庭樾没出事之前，她就是命定的皇后。

如今，她亲眼瞧着周庭樾生死不明，周凛这边却如日中天，是个聪明的都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况且，姜敏父亲有意向周凛投诚，这一次他们父女俩倒是没选错人。

周凛将她搂在怀里，目光盯着姜敏衣裳上的血迹，声音沉沉的道：“咱们不愧是天作之合。”

“本王把天子逼上绝路，坐上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你呢，亲手杀了太后……姜小姐，这凤仪天下的位置，舍你其谁？”

姜敏娇滴滴的问了句：“那王爷外宅里不是还养着个徐菀菀吗？”

周凛冷笑一声，轻蔑的道：“她啊……她哪能比得过你？改日，本王就把她送给柔然人。”

“你可满意了？”

姜敏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周凛俯下身来，把脑袋埋在她胸前。

肆意妄为……

静谧的书房内，满室旖旎，处处弥漫着诱惑魅人的气息。

永安城内，随处能听见柔然士兵们打砸抢掠的声音，也能听见那些无辜少女惊惧绝望的呼救声。

唯有这长生殿的书房和寝室内，时不时传出女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同样是女子的声音，只是让人听了，心生感慨。

那晚，姜敏就宿在了长生殿。

*

隔天，离宫前，她身穿华丽宫装，发髻和妆容比从前打理更精致。

姜敏去了一趟地牢，见到了狼狈不堪的萧鹤野。

“哟，这才几日不见，萧掌印怎么成这样了？”姜敏用手帕捂着鼻子，扭着腰肢，一步步朝他走去。

这地牢里的味道实在难闻，若不是为了见他，姜敏金枝玉叶的，又怎么可能跑来这种地方？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萧掌印，你说……是不是？”她故意阴阳怪气的问。

上次在千味楼，她父亲娶妾的宴席上，姜敏被萧鹤野侮辱，被苏媞月泼酒……

这事，她可是能记一辈子的。

大抵，太过执着于一个人的爱，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是会让姜敏失去心生怨恨的。

透过眼前凌乱的碎发，萧鹤野瞧见了姜敏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嘴角抽动，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怎么，这肮脏的鬼地方是咱们求着你来的？”

“那倒不是，本姑娘专程来看看，昔日威风凛凛的萧掌印，到底能落魄成什么样？”

“如你所愿，瞧见咱家这副模样，肯定能让你有几日好心情了。”萧鹤野背靠着墙壁，两条长腿肆意延伸着。

虽然落魄的不成人样，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姜敏熟悉的那种感觉。

张扬，冷清，又桀骜不驯的样子。

宽松的袖子底下，姜敏手指握成拳，她咬牙切齿的道：“你明明就不是太监，萧鹤野……你骗我骗得好苦。”

她咽了咽口水，眼尾好像泛着晶莹泪光。

萧鹤野从地上捡了一根干草，漫不经心的将它择成一段一段的：“从一开始，你自己心里不就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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