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野看着寒舟,压低了嗓音,沉沉的说道:“寒舟,及时止损我做不到。痛苦也好,折磨也罢,我从未想过放手……她既然招惹了我,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哪怕她从未表明过她的心意,只要我爱她,这便足够了。她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就算她不愿,我也偏要和她纠缠不休……”
寒舟白了他一眼,冷冷的回了句:“真是无可救药。”
萧鹤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眶红红的,说话声音也变沙哑了,看样子像是醉了。
萧鹤野的酒量向来很好,只是,这心里藏了太多事的人,很容易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应该就是此时的萧鹤野了吧。
寒舟心里虽然反感这世间的男欢女爱,他一心只想帮哥哥征服天下,哪有闲功夫去管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啊?
但话又说回来,他哥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谁也征服不了吧?
寒舟思考了片刻,然后问他:“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这样颓下去吧?”
萧鹤野点头,“嗯”了一声,又仰着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酒:“我心里很生气,但我又不舍得对她生气。我想跟她好好谈一谈,但她那个脑子不好使,太感性,太感情用事……一提到她家里人,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头疼,我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萧鹤野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寒舟,问:“可笑吧?我心里也明白,这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我也想过这事就这么算了,也没闹出人命,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了。可是仔细一琢磨,月儿就是被我宠坏了,她以为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这次的事情若是就这么不了了之,我怕她不长记性,我也怕她永远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的底线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信任吧。
萧鹤野甚至不奢求苏媞月的爱。
但最起码,两个人无论是什么关系,信任是最基本的吧。
萧鹤野从小就看透了这世间的黑暗和冰冷,也看透了世人虚伪自私的那一面。
所以他向来最忌讳别人的欺骗和背叛。
寒舟也听明白了。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解决,只是萧鹤野太在乎,考虑的太多了,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关心则乱,大抵说的就是萧鹤野了。
寒舟摸了摸脑袋,不解的道:“所以我哥让她长记性的法子,就是什么也不说,让她自己反思?你折磨自己,也折磨她?然后两个人同时煎熬……?”
“你刚才还说她脑子不好使,这事若是她能想明白,当初就不会那样做了。还有,哥你也知道这是淮南王的离间计,你们俩越是别扭,不正好着了他的道了?”
寒舟继续说道:“你明知淮南王对她不怀好意,不趁现在稳固一下你在她心里的位置,等淮南王从南疆回来……哦对了,淮南王从南疆回来,肯定就是她哥的救命恩人了。到时候,你的心上人再犯糊涂,转身投入淮南王的怀抱,啧啧啧,我简直不敢想到时候你会发什么疯?”
萧鹤野:“……真会如此?”
“真不真,你试试便知道了。”
萧鹤野剑眉拧成一个‘川’字,他一言不发的,又灌进去几口金陵酒,然后重重的把酒坛子摔在地上,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站起身来,眼底的阴霾逐渐散去:“寒舟,哥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陪你喝。”
寒舟愣愣的看了眼他,然后又看了眼地上被摔的稀烂的金陵酒,一脸心疼的说道:“不是……你要走就走,摔我的酒干什么?这金陵酒,整个永安,只剩这两坛了……”
萧鹤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哥哥这么疼你,下次送你,比这个更好的酒。”
寒舟无奈。
萧鹤野走到门口时,不知是因为太着急还是真的醉了,脚崴了一下,还好李寻及时扶住了他。
两人出了秋水居,只留下寒舟一人,抱着那坛孤零零的金陵酒。
不知为何,寒舟心里怪怪的。当初,他哥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所有人之中,反应最激烈的人,是寒舟。
可现在呢?
萧鹤野和苏媞月之间有了矛盾,寒舟却成了那个化解两人的感情大师?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酒。
现在,轮到寒舟不开心了。
他真该死啊,他想。
既然那两个人都走到这地步了,以寒舟那张嘴,只需再略微添油加醋的说上几句,估计他们就黄了呢?
……
*
马车吱吱呀呀的往回赶,但回到夜阑阁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因为回宫之前,萧鹤野还去了另一个地方。
房间的门被推开,苏媞月坐在屏风后面,梳妆台旁的一把木椅上。
她穿了平时爱穿的那件月白色寝衣,是萧鹤野的。单薄却很丝滑,穿在身上很舒服。
似乎是刚刚沐浴完,她光着脚,弯曲着双腿,整个人坐在椅子上。
听见门响,隔着屏风。她回头望着门口的方向。
萧鹤野关上门,喝了酒的缘故,步子有些不稳。
他径直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