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这句了。”萧鹤野微微挪了挪脚步，刻意用身子挡住了苏媞月的视线，尽量不让她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同生共死，福祸与共。”

萧鹤野拖着不紧不慢的腔调，冷冷的瞥了一眼坐着的寒舟，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短刀。

然后……

将自己的左手也放在了桌面上，就像寒舟刚才那样……手背朝上，掌心紧贴着桌面。

寒舟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哥！不要……！”

寒舟大声喊了一句，然后什么也也顾不上了。他连忙伸着双手去抓萧鹤野那把即将刺穿他手掌的刀刃。

锋利冰冷的刀尖已经刺破了萧鹤野手背上的皮肉，只是那把刀，没有继续往下去……

因为，寒舟徒手握住了刀身，阻止了萧鹤野接下来的动作。

苏媞月虽然只能看到萧鹤野的背影，但看到寒舟的动作，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她皱紧了眉心，张了张嘴想要冲过去看看萧鹤野……

可她刚刚站起身，就被站在一旁的温言稳稳按回了座位上。

温言朝她摇摇头，小声的说了句：“这件事如果没个结果，对你们三个来说，都是折磨。”

“可是……”苏媞月话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下去了。

因为她知道，温言说的有道理。

况且，苏媞月来秋水居的目的，把自己肩膀划伤的目的……

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她想要萧鹤野做出抉择，她也想让寒舟看看，到底他哥会怎么选择？

苏媞月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这么做很无耻，很卑鄙，但她没有办法了。

是寒舟咄咄逼人，寒舟三番两次伤害她就算了，如今居然把矛头指向了苏媞月的家人。

这让她如何忍？

刚才在萧鹤野的房里，他说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可……

她不知道萧鹤野处理的办法居然是这个。

苏媞月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兄弟之间还有这样的誓言。

……

血，鲜红的血……顺着寒舟的手指一点点落下，滴在萧鹤野的手背上。

“放手。”萧鹤野双目赤红，“寒舟，我让你放手！”

“不放！”寒舟再次握紧了刀身，掌心的肉，指尖的皮肉和血管，似乎都要被这把锐利的刀割断了。

这个疼，可比刚才那份疼多了。

萧鹤野右手用力，将短刀嵌入到自己手背几分……

他对寒舟说：“说好的同生共死，寒舟……你这双手若是废了，那哥哥的手也保不住了。放手！”

寒舟几近绝望，他摇了摇头，坚定的摇了摇头：“哥，你别这样！我错了……”

“我做错了事，你怎么罚我都行，但你不能这样……”

寒舟低着头，那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萧鹤野受伤的手，“哥，你还不如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萧鹤野点点头，嗓音低沉：“好啊……那我就，先杀了你，我再陪你一起去死。”

同生共死嘛，反正他们兄弟两人，谁先死谁后死都一样。

“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们都不能死……哥，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不行？”

寒舟什么都不怕，就怕萧鹤野发疯。

他发起疯来，自己都不放过。

见萧鹤野没有反应，那副毅然决然的神情，好像是下了决心，要把自己毁了去。

寒舟走投无路，只能转过头对苏媞月恳求道：“娘娘，你劝劝我哥吧，我发誓，再也不会动苏家半分……”

苏媞月脑袋一片空白，很显然已经被吓懵了。

若不是寒舟对她说话，估计她现在都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她站起身，快步朝萧鹤野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袖子，说：“萧掌印，你这是做什么？”

见萧鹤野没有反应，苏媞月拧着眉，伸手去一根一根掰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她心疼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恳求：“够了，萧鹤野，你放手好不好……”

寒舟依然用手握着刀身，而萧鹤野也没有半点想就这样算了样子，看见眼前的两人，苏媞月心里生出了满满的负罪感。

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明明我才是无辜的……”

“你们这样，好像我才是那个坏人。”

她看着萧鹤野，声音柔柔的，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好……是我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做选择，萧鹤野……我谁都不怨了，我谁都不恨了，好不好？”

“月儿……”萧鹤野嗓音沙哑，无奈又心疼的喊着她的名字。

看见她哭，萧鹤野心都碎完了。

其实让他难过心痛的，又岂止是苏媞月呢？

寒舟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啊。

他夹在两人的中间，进退取舍都是两难。

“寒舟，放手吧……”

萧鹤野缓缓松开了右手，垂着眼看他：“还是那句话，生与死，我皆与你同行。”

寒舟点点头，看了眼苏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