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劝说:“太皇太后,身子要紧,以后可别再轻易动气了……伤心也好,生气也好,您都要稳住情绪,切勿大动肝火。”
太皇太拉着苏媞月的手,点点头,声音嘶哑沧桑:“哀家最近常常在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倒也不是让人伤心生气的事情,而是……让人后悔遗憾的事情。”
“您说的是大佛堂里,那个无名牌位的事情吗?”虽然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但苏媞月还是小声的开了口。
她点了点头。
这时刘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平静的脸上蕴藏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刘嬷嬷走到两人身边,微微颔首:“太皇太后,怡乐宫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皇上去看过先帝的遗腹子了。还给他赐了名字……”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脸上神情有些欣慰:“这是应该的。再怎么说,丽太嫔这个遗腹子也是皇上的亲弟弟。长兄如父,他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刘嬷嬷回:“周子期。”
“不错,是个好名字。”
太皇太后素来喜欢周庭樾,喜欢到可以忽略他那个妓女身份的娘。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庭樾自己的刻苦和努力。
他从小就是个不被看好的太子殿下,但周庭樾无视所有的嘲笑和鄙夷,用自己的真诚和脚踏实地的态度,一点点让那些嘲讽他的人,闭上了嘴。
然后心甘情愿的为他俯首称臣。
太皇太后又问了一句:“永寿宫可有动静?”
“太后已经派人出宫去请萨罗大师了,这事恐怕还有文章。”
“哀家知晓了。我朝素来如此,皇嗣命格如何,萨罗大师占卜一卦便知。只是……”太皇太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朝刘嬷嬷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
“咳咳咳……”刘嬷嬷才退下去,她老人家开始剧烈的咳嗽,捂着口鼻的白帕子上沾染了暗黑的血渍。
苏媞月吓坏了,赶忙伸手搀着她老人家,轻轻拍着背帮她缓解咳嗽。“太皇太后,妾身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哀家自知时日无多,太医院那些药喝了只会哀家昏昏欲睡,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不如,清醒着,好好想一想这一生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太皇太后别胡说,您一定要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苏媞月眼尾泛着红,声音哽咽。
苏媞月心软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也听不得这种话。
太皇太后轻轻拉着她的手,调匀了呼吸,一脸凝重的对苏媞月说道:“月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善良聪颖,识大体顾大局。有一件事,哀家交给你办,最为放心。”
她老人家接着道:“方才在大佛堂内,你也瞧见了是不是?”
苏媞月知道,她问的就是那个无名牌位的事情。
苏媞月点头承认。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悲怆:“这件事,倒也不能算是什么秘密了。北凉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但真正记得又有几人呢?”
苏媞月蹙着眉,眼底一片疑惑:“到底是什么事,让太皇太后如此挂怀?”
“那个牌位,其实先皇太子,周煜衡的。”
苏媞月一脸懵了:“可是,先皇太子不是周庭樾,当今的圣上吗?”
至于周煜衡,苏媞月从未听说这个人。
“在周庭樾之前,先帝曾有过一个儿子,只是后来因他命格与北凉相克,年仅五岁就被送出了宫,贬为庶人了。”
“命格?”苏媞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这是今日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
她问太皇太后:“这一切是不是和那位萨罗大师有关?”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苏媞月好像有点理清楚了:“您是说,先皇太子周煜衡其实是先帝的第一个儿子。只是后来因为萨罗大师占卜预言到他与北凉气运相克,所以先帝将他贬为庶人,不认这个儿子了?”
太皇太后回:“不仅如此,先帝还将他送到了九天雪山之巅,打算让他一辈子留在雪山之上的三清观里,永不准回永安。”
“九天雪山,三清观?听闻那个地方终年冰雪不化,又远在天涯海角,就算不回永安城,不回皇宫,年仅五岁的皇太子如何活得下去?”苏媞月心一紧,实在难以想象这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该是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月儿,这件事情关乎北凉国运,其实先皇太子刚刚出生之时,萨罗大师就已经占卜过,他的命格与别人不同,有天煞,大恶之象。一开始没人相信萨罗大师的话,五岁之前哀家的孙儿一直都在皇宫里。可是他在皇宫的那五年,北凉经历了大旱,顽疾,暴雪还有柔然的大举进攻……”
太皇太后捶胸顿足:“这些事情,都是解释不了的不是吗?难道要用整个北凉去赌先皇太子到底是不是天煞吗?”
“只能如此,只能如此了啊……”
“那……”苏媞月突然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先帝第一个儿子是周煜衡,那先皇太子的母亲是谁呢?如今的太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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