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媞月就这样低着头，攥着萧鹤野的衣角，一路出了长生殿，然后走过了长长的抄手游廊。

直到出了庭院，她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生怕那些侍卫冲过来把自己又抓回去……

好在，萧鹤野虽然没有明说要带她离开长生殿，但也没有推开她。

夜路难行，萧鹤野腿长，走的不算快，只是苏媞月的小短腿需要走很快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啊！”

只听一声惊叫，苏媞月松开了手指，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自从上次在花房事件以后，苏媞月脚伤虽然愈合了，但好像脚踝比以前更容易扭到，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更何况今日又下了一整天的雨，路上是被冲洗得白白净净的鹅卵石，稍不留意就会被滑倒。

苏媞月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停下脚步，越走越远的萧鹤野，满脸伤心沮丧。

没用的……

只要萧鹤野不开口保她，就算今日逃出了长生殿，明日也还会被召去侍寝。

就算不是明日，还有后日……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揉了揉发疼的脚踝，低着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微风夹着绵绵细雨吹在她脸上，带着淡淡寒意。

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沾了些水珠，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黑色皂靴，青灰锦袍，还有玄色氅衣。

他又回来了……

刚才萧鹤野知道她摔了，可是人不都那样的吗，摔了就爬起来继续走。

萧鹤野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摔倒了就干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他站在离苏媞月不远的位置，垂着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望着她。

苏媞月仰着头，视线和他对上。

她看得出，他眼神里蕴藏着的东西。

有思考，权衡，也有斟酌。

苏媞月心里在赌……

而萧鹤野却在演……

他明明来长生殿就是来接她回去的，可萧鹤野心里总在盘算着，总得让她付出点什么东西来。

他对苏媞月的好，并非是不求回报的。

对于眼前这个宝贝，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她的清白，而是……

她的所有。

是野心，也是无止境的贪念和欲望。

……

良久，萧鹤野才缓缓朝她伸出手掌，脸上神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那双漆黑的眼晦涩不明的，可他还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这意味着什么呢？

大概意味着苏媞月终于赌赢了。

还有……

意味着她既然选择了萧鹤野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苏媞月抬起纤细的手腕，手指轻轻柔柔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萧鹤野捏了捏她微凉的指尖，然后将苏媞月从地上拉起，“娘娘手段和计谋层出不穷，您这要是用到皇上身上，估计也没菀嫔和姬贵妃什么事了。”

言语中，有奚落也有怀疑。

他似乎在怀疑苏媞月假装摔倒，骗取他的同情。

“掌印……我哪敢骗你啊，是真的摔了，不信你看……”

苏媞月怕他不相信，低着头准备去掀裙角给他看。

可萧鹤野手臂稍微用了点力气，将她一把拉至自己跟前，双手握着她消瘦的肩膀。

目光凛凛，递给她一个冷肃的眼神：“娘娘，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吗？”

苏媞月回望着他，怯生生的点头：“知道，以后听掌印的。”

萧鹤野低着头，一字一句在她耳边说：“从现在开始，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准逃，不准躲，更不准对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知道了。”苏媞月小声的回了句。

听到她回答，萧鹤野这才放开了她的肩膀，然后把身上的氅衣解开，披在苏媞月的肩膀上。

和她入宫的那个晚上一样，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她穿上这件氅衣，然后认认真真的系好。

氅衣上递来一点点他的余温，虽然不多，但足以温暖苏媞月这具在雨夜里瑟瑟发抖的柔软身躯。

苏媞月盯着他，好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掌印，等皇上回了长生殿发现我没在那里，万一他大发雷霆……指不定又有哪个无辜的宫女又要遭殃了。”

“嗯。”他低着头，敷衍的哼了一声。

“还有，咱们俩这样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们也要遭殃了。”

“嗯。”还是淡淡的回了这个字。

“掌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苏媞月皱着眉，抬手抓着他的手掌追问。

萧鹤野轻声笑了笑，说：“娘娘有没有想过，明明皇上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您共度良宵，为何今日迟迟没有出现？”

苏媞月想了想，问：“为何？”

萧鹤野用指背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这张脸……这双眼，哪哪都好，就是太脆弱了些。

动不动就哭的泪流满面，动不动就让萧鹤野生了恻隐之心。

“因为，你是我的。”

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