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莺儿持着骰盅,有些懊恼。
她环顾四周,发现今日赌场里的赌客们也都隐隐发现了这个“带头大哥”的所在,想来若是要再赌下去,只怕会赔得太多,到那时,实在……难与主上交代……
“怎么办?”
思及此,楼莺儿的面色有些难看。
她举棋不定地握着骰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这时,从人群后传来了一道清亮的轻咳声。
“谁?愣地耳熟。”
楼莺儿轻叹了一句。
她拧着眉,抬眸望去,只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阮红衣一身红装,正站在梁柱之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而阮红衣的身后此时还站着一位身着紫衫的年轻女子。
远山眉,丹凤眼,清冷的眉眼中透露出几分胜券在握的淡定与从容。
“咦?!是主上!”
楼莺儿面上一喜,心中一声惊呼,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光,提起气就想向主上奔去。
却见我好笑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骰盅,她这才略略敛了眸,稍稍地沉下了心思,素手一扬,将手中的骰盅高高甩起。
“赌完再说!”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飞出了几枚石子,它们“嗖”地一下分别砸在了地上、石桌上和椅子上,发出一阵“嘀嘀嗒嗒”地撞击声,与人群中的嘈杂声和甩盅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最后,只听“咚”地一脆响,楼莺儿将手中的骰盅重重地敲击在了石桌之上。
她将手缓缓松开,离开骰盅,向前一伸,气势如虹地一声娇叱:
“请!”
她身前的男子看着楼莺儿转瞬间的变化,身形不自然地抖了抖,他歪着头,似乎有些不解。
而随着楼莺儿的声音落地,赌桌边的赌客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地议论着。
“怎么整?怎么整?押大押小?”
“押大!押大!”
“押大?为什么押大?你听见了?”
“不,我没听见。”
“那你押大……”
“我猜的,四五六,大!”
“那我还猜一二三,小呢!”
“我猜十两银子,大!”
“那我猜二十两银子,小!”
“嘿,你这是故意与我杠上了是不?”
“呸!谁要与你杠,老子就觉得是小!”
“那你押!”
“你咋不押?!”
赌客们站在赌桌边大声地吵吵了起来,他们你推我攘的,但赌桌上却始终连一枚铜板子也没落下。
嘿,真是谁都不傻……
赌客们纷纷攥紧了自己手里的银子,一个个的都抻着脖子,眼巴巴地瞧着身前的这位“带头大哥”,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飘忽不定,就想看看他到底要往哪边下,自己也好跟着走。
但谁知,这次别说是“带头大哥”了,就连楼莺儿都没听出来,这骰盅里的点数到底是多少……
“怎么搞……”
赌客们看“带头大哥”迟疑不下,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咋整哇……”
按规矩,若是这一桌子都没人下注,那宝官便可以不开盅。
若是宝官不开盅,那么这场赌局就会一直耗下去,直到有人下注,或者赌场打烊为止。
“怎么办?买哪个?押大押小?”
“不知道啊……要不你随便买一个?”
“嘿,你咋不随便买一个?”
一盏茶后,众人见“带头大哥”还是没有半分下注的意思,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更有甚者张口叫嚷道:
“哎哟,还赌不赌了?!快下注!老子等着银子翻本呢!”
“呵,可笑,谁不等着银子翻本呢?!你着急你下啊!”
“你这是哪里来的糊涂蛋!王八羔子!敢这样与老子说话!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谁吗!”
“老子管你爹是谁呢!”
忽然间,赌桌前,不知道是谁推了谁一下,有人手上一抖,一锭银子就“啪”地一下随声落在了石桌上。
“诶!大!大!是大!押大!”
“跟!跟!”
“押大!押大!”
“押大!”
众人这会子,早就赌红了眼了,哪里还分得清是谁第一个落的银子呢?跟注之势络绎不绝。
等众人都纷纷地落了注后,众赌客这才紧张兮兮地将目光投向楼莺儿身前的骰盅之上,就等着她开宝了。
“开!”
“开!”
“开!”
众人齐道。
“这……”
楼莺儿拧着眉头,没有动。
……这还是她头一回盲开,不禁有些紧张。
她紧紧地握着拳,双手抖得厉害,连额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爬上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开吗?”
她不确定,抬起眸,神情忐忑地望了我一眼,见我站在人群之后,双手抱怀,气定神闲地朝她点点头,她这才哆嗦着手,轻轻地翻开了骰盅:
一、一、一,三个点,小!
她差点惊声叫出声来!心脏跟着赌银砰砰直跳!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