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是他们——是他们——”
我从车上取下了一件衣裳,轻轻地盖在二姑娘颤抖的身上。
二姑娘伸出手紧紧地抓着我递过的衣裳,一双寒眸亮得惊人,只听她哆哆嗦嗦地说道:
“杀玉儿,凌辱我的人,是他们!就是他们——”
我心中一惊:
“他们?”
我拧着眉,走上前去,一把摘下了匪徒的面巾,是个不起眼的汉子,但那一身黑色的里衣不是别物,正是禁军中特有的黑甲军的装束。
“是他们……”
我沉吟着,脑中轰然作响。
倒是想过,我们这趟去临安的途上会遭人劫杀……
只是没想到想要劫杀我们的宫中之人竟会如此迫不及待地直接调动黑甲军……
这胆子也着实忒太大了些……
正在思索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姑娘!”
我顺声望去,只见燕儿自马车上匆匆跃下。
“姑娘,你没受伤吧?”
她关切地望向我,话音未落,脸色却瞬间白了三分,不自在地连连咽着唾沫。
显然是被满地的血污和像个“血人”般的二姑娘吓住。
她悄悄后退了半步,震惊得当场说不出话来,目光更是隐隐地往二姑娘的身上飘去。
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由得摇了摇头。
于是,赶紧吩咐道:
“你去车上,把喜鹊叫下来,让她过来好好照顾二姑娘。然后,再去看看刘镖头的伤势如何,咱们车上有世子给的伤药,抓紧给他送过去。”
“喏。”
燕儿咬着唇,沉声应道,扭过头,便跑开了。
我的目光掠过全场,整个车队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三辆马车,跟随的家丁仆从们,除了刘老实,其他人基本能跑的都跑了,我不禁有些沉默。
于是,提起裙摆就向齐衡的马车上走去。
……
当场,我们便决定临时改变路线,先过高平乡,再往扬州府走去,最后走水路去临安。
……
然而,夜里,还未到高平乡,谢氏便突然发起高烧来,她躺在马车上胡言乱语,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面色红润却又似乎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将二姑娘急得要哭。
“姑娘,这可怎么办?大夫人只怕是受了惊吓,风邪入侵,着了凉,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地方去请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喜鹊在二姑娘的车上,一面为大夫人湿着帕子擦着身体,一面担忧地望向我说道。
我沉默着没有吭声,心中暗道:
“若是绕路去玄空观也行,但是……”
我隐隐皱起眉头,内心并不愿意让府上的人知道太多关于“我”的事情。
这时,刘老实倚在车外突然张口说道:
“若是老爷夫人不弃,我倒是有一猎户朋友,家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他的夫人曾是稳婆,懂点医术,不如我们先去他家暂住一宿,明日一早再上路?”
我眸光微动,点头应道:
“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便看向喜鹊,吩咐道:
“让燕儿领着车队,按照刘镖头的路线走。”
“喏。”
喜鹊放下帕子,匆忙跑了出去,没多会,车便依着刘老实所指的方向稳稳地行在了山路上。
夜色浓重,我们的车队缓缓地沿着曲折的山路前进着,穿越一片又一片寂静无声的密林。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偶尔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片荒凉的山野增添了几分神秘,隐隐还有寒鸦的叫声,令人心中生寒。
……
不多时,一座孤零零的柴院,正静默地坐落在山路的尽头。
燕儿轻声一吁,马车在路旁缓缓停下。
她手脚俐落地从马车上跃下,又去扶刘老实,之后,二人缓缓向柴院方向走去,正想叫门。
谁知院门还未拍,只听“吱呀”一声响,门开了,扫眼望去,原是忘了挂锁,倒是奇怪。
屋内,婴儿的啼哭声阵阵传来,哭声在夜风中显得尤为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燕儿与刘老实对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地有些打鼓。
“叔,你确定这就是你朋友的院子吗?”
燕儿轻声问道。
刘老实抻着脖子左右望了望:
“应是此地无疑。一年前我在山上遇上了一场大雪,下不了山。正当饥寒交迫之时,走到了这里,遇上了这一户好心的猎户,收留了我一宿,还将烤熟的鹿腿分与我吃……”
他拧着眉,肯定道:
“我记得,就是这里。”
“嗯……”
燕儿轻飘飘地瞅了他一眼,悄悄地扣住了袖中的匕首,笑道:
“叔,要不,你推门进去看看?里边听着有小孩儿在哭呢,我害怕哩。”
刘老实闷哼了一声,骂道:
“你这鬼丫头,你怀疑我是不是?!”
燕儿眉眼弯弯地陪笑着,没有吭声。
刘老实心中有些生气。他挣扎着从燕儿的手上站了起来,拖着一条断腿,一瘸一拐地踏入院中,刚欲喊人,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