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离开吗?”
我沉吟着,心里却突突地跳个不停。
忆及往昔九娘出事时,他也是这样一言不发,一个人提着刀去将漕帮砍了个底朝天的……
难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出声咒骂道:
“真是个疯子!”
我话音刚落,长安城的东北角上突然火光冲天而起,浓烟四起,刹那间,将那片天空染得通红,看位置,正是晋康县主的府邸所在。
“王八蛋!真是疯了!这里是长安啊!这小子不要命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连忙带着燕儿快步朝院子里赶去。
等回了屋,换过衣裳后,我让燕儿在我的床上躺好,又将院子里的烛火尽数熄灭,之后,才轻轻地推开窗户,悄悄地翻了出去。
身后,燕儿在黑暗中轻声说道:
“姑娘,小心。”
“嗯。”
我点点头,提气而起,扭头向火光处奔去。
“走水了,快救火——”
“走水了——”
一路上,金吾卫身着甲衣,手提水桶,携带麻搭和竹梯,列队整齐地向着长安城的安兴坊进行。
然而,在队尾处,总会有两个新兵蛋子不时因为甲胄太沉或是竹梯太重而频频掉队。
“快!跟上!”
队长回头怒喝,这两人抓紧地小跑了几步,但不久又被队伍远远地甩在身后。
……
我跳上屋顶,一路沿着房顶疾奔。
不久便抵达了安兴坊,一阵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
“大人!大人!您快救救县主,县主还在里头呢,她还没出来!”
一老妇人声色凄厉地跪倒在地上。
当我赶到县主府时,便见一队金吾卫浑身冒着湿气冲进了火场里。片刻后,他们从府里抬出了好些个烧伤的丫头们。
“不!不是她们!不是她们!县主还在里面!县主!”
老妇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见抬出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县主,竟又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麽麽,别担心,县主吉人自有天向,定能出来的。”
旁边的小丫头忍不住安慰起她来,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妇人反手打了一个耳光。老妇人怒骂道:
“为什么被困在火场里的不是你这个小浪蹄子!我的县主!我的县主啊!”
小丫头捂着脸没有吭声,旁边的人都悻悻地垂着头去,再也没人敢劝了。
“大人,府上的房梁、窗纸都蹿上了火苗,屋内已被烈火所包围,有不少梁木已经被烧得断裂、坍塌。吾等已尽全力而为施救,有生还者均已送出,吾等……”
还要继续救吗?
金吾卫兵看着队长的脸色愈发阴沉,后半句话默默地吞入了自己的嘴中,没敢开口。
这时,只听队长身边的老妇人发出一声哀嚎:
“不!我的县主——”
“我的县主还在里面,你们快去救她!救她!不然——不然老身拼了这幅身子不要,也会与赵贵妃说就是你们这群窝囊废纵的火——故意见死不救——害得县主丧身于火海——”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听到这老妇人没来由的指认,金吾卫队长的脸色黑得像靴底,他横起眼瞪了一眼面前的卫兵,都怪他多事,卫兵也知道是自己的错,讪讪地摸着鼻子,没有吭声。
只见,队长提起脚,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冷声喝道:
“再去多倒些水,进去看看,注意安全。”
说完,他又向卫兵打了个手势:看着来,能救就救。
卫兵一愣,稍作思索后,大抵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队长看卫兵走后,又扶起了身边的老妇人,故作沉重地说道:
“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老妇人眼泪花花地流着。
我伏在屋顶上,横竖有一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主的身边应该是有黑甲军在的……
但今夜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反而需要金吾卫前来救火呢?黑甲军都去了哪里呢?
我微微皱起眉头,趁着一名金吾卫兵落单之际,我从房顶上“噌”地一声跳了下来,一记手刀便将他敲晕,然后换上他的甲胄与头盔,淋上了一桶水,便从大门口冲了进去。
府里浓烟滚滚,火光四溅,热浪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我用湿帕子捂住口鼻,一下子也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该去哪里找才好呢?
木屑和火星子不断从头顶上落下,我勘勘闪避,刚走出屋门,就听到“轰”地一巨响,房梁塌了下来,屋内顿时传出一片哀嚎声,喘息内便吞噬在火光里。
我匆匆后退了两步,心中有些后怕。
游目四望之际,骤然想起,我之前去过的那个浴场,正好与现下火势最盛的点方向相反,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即便向浴场的方向跑去。
绕过几片屋舍后,一大片密林出现在眼前,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金石撞击之声,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