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鸟兽灯笼来,其图样几乎与来福楼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
我面色凝重地伸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盏灯笼,握在掌心,足尖一点,身轻如燕,一个纵跳便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大树上。
我拿起灯笼,仔细地端详着。
这里怎么会有七盏鸟兽灯笼呢?是“我们”的庄子吗?
为何是七盏灯笼而不是六盏呢?
难道“二叔殁了”的消息还未传至此地,故而灯笼来不及降下?
我心头一沉,想到二叔的死有些黯然神伤……
但眼前的情形着实令我来不及伤感,平白无故的死了这么多人……
“还是得进庄子里一探究竟才好。”
我心中一凛。
微微抬首望去,只见此时炽阳当空,时辰尚早,任何诡秘之事仿佛在日光之下均无处遁形。
我摇了摇头。
“若此刻贸然进入,只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细细思量后:
“不如等太阳落山、天色昏黑之后,我再进去探探。那样,即便是探不出什么来,全身而退想来应该不成问题……就这么办!”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心绪稍定。
如此的话,倒是不着急了。
于是,我闭上眼,躺在树梢上,任凭夜色静静降临。
两个时辰过去了,日光的余晖温柔地洒落在我的身上。
“走!”
我睁开眼,提气而起,顺着大树的枝丫向西一跃,几个起伏后,从庄子的侧面轻巧地闯了进去。
“这……”
刚一落地,游目四望,惟见院子里,焦黑的木头、破碎的瓦片散落一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惨状令人心悸。
空气中更是四处充斥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让我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直欲作呕。
有虫蝇嗡嗡作响,在尸体上盘旋着打着转,我忍不住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人间炼狱大抵就是这般模样了……”
我幽幽地感慨着,小心地穿行在残骸之间,顺着白玉阶,一级一级地拾级而上。
周围烧焦的木梁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忽地一阵风吹过,木梁轰然倒塌,烟雾缭绕,令人心惊不已。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极目远眺,只见后院的方向,房屋似乎还算整齐,而且……那里隐隐有烛光在闪烁。
“难道有人?”
我眉头微蹙,猫着身子,从袖口处撕下一片布,蒙上口鼻,悄悄向后院跃去。
西厢房、东厢房、主厅、书房、杂役处、账房……
“奇怪,这庄子的布局怎么与凝香馆的潇湘苑如此相似?”
我心中一震,顺着记忆里的位置,向书房的方向奔去。
“果然是书房?当真是一样的吗?”
我轻轻地合上门,环顾四周,一张桌子、一张床、四排柜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信笺。
“似乎还没有人来过这里……”
我四处搜寻着任何可以提供线索的东西。
突然,在一旁的书桌之上发现了一封未封好的信笺,上面写着“三爷亲启”,旁边还放着一枚手信,是正五片半的桃花木雕,赫然是今年的寻花令。
我眉心微动,正欲翻开细看,只听门外隐约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仿佛有人在庄子内走动。
“坏了!有人来了!”
我提起气,一把抓起桌上的信笺和手信藏入怀中,然后,一个翻身,迅速滚入了床榻之下。
……
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低下头,放缓了呼吸,右手下移,轻轻地扣上了腰间的银龙软鞭,耳边尽是心跳的“咚咚”声。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了,犹如擂鼓般咚咚地敲击着耳膜。
终于,一双黑色的绣鞋映入了眼帘,我握住软鞭的手有些发紧。
所幸,这位绣鞋的主人并未在此多做停留,只是在屋子里匆匆巡视了一圈后,便转身离去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蓦然,从庭院处传来了一阵金石撞击的声响。
“果然有人……”
我从床下悄悄地爬了出来,贴在门后,用手指在门纸上轻轻地捅了一个洞,然后探过头,偷偷窥视着。
眼前的场景让我心头一跳,只见先前见过的那位黑甲旗手,此刻正手持长剑与一名黑衣女子缠斗正酣。女子一个翻身,借着腰力的巧劲儿,一双绣鞋猛地踏在胸口处,将黑甲旗手狠狠踢飞。
“你是谁?为何在此地?”
黑甲旗手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
女子看向他,没有说话,稍稍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离开。
但那黑甲旗手却不肯罢休,他手掌拍地,借力反身跃起,长剑刹那挺出,直指女子的“膻中穴”要害,是要命的打法。
女子连忙闪身回避,脚下步伐矫健如斗转星移,身形灵动,如鬼魅般,转眼间绕至黑甲旗手的身后。
她抬起手,向着黑甲旗手的脖颈处,竖掌横劈直下。
黑甲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