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茜茜取出自制的眉笔沾了些许粉在额头细致的描摹着重瓣梅花的花钿,用自制的朱红色的胭脂染上两轮斜月似的面靥,配上温和轻盈的秋娘眉,美而温柔,说起梳妆打扮,作为长安第一名妓的她自然是长安所有女子的时尚教母。
徐文贴心的从梳妆台侧边一扣,就抠下来一溜儿一寸见方的小盒子,就像一溜儿小火车,四边是两根交叉的长柄链接,一拉,就像楼梯一样的十二层小盒子,徐文扣下一盒,竟是剔透的各色宝石磨的花瓣。
冯茜茜瞅了一眼,从中挑出三瓣朱红的红宝石,徐文一边用特制的热水炉熏着呵胶,一边对冯茜茜汇?报。
“娘娘可知道前面出大故事了,明伽公国送了公主和万两黄金来请大宣出兵纽西兰公国,朝臣为此大发议论,左相主战,应扬我国威,确保我大宣的绝对霸权,首相主和,我大宣刚经内乱,不可为财宝征伐,毁了千年清名,不可趁人之危。”
“陛下的意思呢?”冯茜茜并没有为徐文说的事情所惊,她从来不单纯的相信一个人的言辞,若是于她有利,她能说出一切对的道理。
“娘娘英明,奴过来时,陛下只在御座上看着还未申斥,但左相同首相吵的不可开交,刘相恼的砸了笏板,若不是被左右拦住了,就要动手,都指着左相的鼻子骂她小儿误国了。正是陛下登基后从未有过的事儿!”
“天色已近午时,你去御膳房看看,今儿炖的汤加一味去火的,我一会儿去含元殿。”
冯茜茜换了一袭白底绿孔雀罗的宫装,越发显得肌肤塞雪,面妆红艳,那一种美貌风情是徐文跟过的崔太妃所没有的。
徐文应声,刚出殿门,他想到了,这正是一种他们这样出身对于珠宝华服那种不以为意的态度。
不同于崔太妃喜欢的艳丽妩媚的着装,冯淑妃同样是妩媚的,但所有的衣装是收敛那股妩媚,那一种禁欲但又毫不费力的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性感叫人挪不开眼。
或许这就是常人眼中的高贵。
徐文翻了个白眼,讥笑自己的走神,但脚步更轻快了,冯淑妃的目的他隐隐是知道的。
跟着这样有章法的主子,总有一日,或许他也能像高威或者是历史上同样大权在握的那些前辈一样青史留名。
总不白来这世间一趟!
“一将功成万骨枯,私以为左相不以苍生为念,仓促应战,应万里之外的战,兵马、粮草、用我大宣民脂民膏堆砌小小的明伽公国的朝贡,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功成而德衰,前有汉武、隋炀,镇之以威怒严刑,终不免貌恭而心不服,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刘中书说完,脱了头冠,放了笏板,长跪不起。
“大宣以武立国,向来奉行和平共处三项原则,为天下执牛耳者,纽西兰今天打的是明伽公国,明伽公国是我大宣属国,今朝因地远而计较利益龟缩不出,置大宣国威何地?天下之大,大国小部多如繁星,今一人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吃掉第一个明伽,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明伽,这样的国迟早有一天同我大宣争胜,建一屋难,毁一座屋却只需要一把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春华说完,褪冠跪地,同样的姿态同刘尚书并肩跪于朝堂。
一时间,所有的人瞠目结舌,不知道怎么首相和左相争相请辞,刚才还你一句我一句争执的朝臣都停了下来。
大家都不禁将心思集中在宝座上的皇帝身上,却不敢抬头。
准了谁的请辞,对皇帝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皇帝此时得生气成什么样子。
然而,胸有成竹的李碹这时候又怎么会生气?
他一脸严肃的走下台阶,将首相的官帽重新给他戴上,扶他起来,正色说,“卿是国之肱骨,忧国忧民,当为百官典范,是国之柱石,拟旨,赐刘中书开府仪同三司,赏金、帛,书!”
“臣惶恐!”首相脸上终于带了三分感激,六分心安和一分得意。
“朕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
就在周围百官隐隐为首相高兴,为左相的丢脸而尴尬时。
皇帝却又走到了左相面前,像寻常农家的家长对自己淘气的孩子一样,大马金刀的蹲在春华面前,笑着拽起她,说,“这是我李家的天下,爹爹、舅舅都希望我们兄妹守好它,岂可做小女儿姿态?”
说着,又一点点为她笼好头发,戴好玉冠,一脸宠溺的说,“你上次不是说这个好听,给你,可不许再生气了,再气我就气了!”
春华抬眼惊讶的看了李碹一眼,一扫满朝堂文武错愕的眼神,接过这把小小的尺八,强抿住笑,半响低头不语,笑够了,待李碹坐上宝座,才正色说,“世间的道不该为强权所惑,我大宣即有这天选之地,显赫千万年文脉不断,就有我大宣的担当,没有利益就不做,长此以往,国民蝇营狗苟眼前小利,国魂即丧,距亡国灭种不远矣,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君子当有所执。”
李碹激赏的看向春华,满堂文武有不少微微低下了头。
“景安所言甚是,我大宣从未有奴颜婢膝之人,犯我大宣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宣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宣者,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