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洛南县的天光秃秃的,满街的榆钱树只剩稀稀拉拉的树枝,就像于家稀稀落落蜿蜒而出的人丁,看着不若杨树那样显赫,但扎根神,从树枝里都挤得出蜜来。
于家老宅还是那样热闹。
“这次我也从你奶哪里听说了,这个学咱能上就上,若是上不了,咱也不怕,有这一百两金子,咱能说个怪好的婆家,便是你弟上学有你奶呢,啊?”
于家妈妈摸娑着手里那沉甸甸的半公斤的金叶子,想要挤出点眼泪都困难的不行。
无形当中,对这样能挣钱的女儿多了几分疼爱。
一百两金子那是640克,算300一克那也是二十来万,可以在如今的洛南县城买套于家这样的小院子了。
“您就勤等着享福吧!”
春华不在意的笑笑,这才哪跟哪,好歹穿越一场,不做出点事业也就罢了,连几个亲人都养不活,那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也罢!
不,不行,院里过年用得豆腐此时冻的比砖头差不了多少,还是能撞死人的。
春华背着于家妈妈特意为她缝的牛皮双肩包,拿上装了小白菊和枸杞的菊花茶,亲亲可爱弟弟额小脑门,出门,再不回头!
豆腐店门口的马车边,大伯娘也在对吴斌絮叨着在学院的点点滴滴,从年节放假刚到家,大伯娘就对着堂哥一天三顿的开小灶,顿顿红烧肉,补的春华都胖了两斤。
从衣服的缝补到学院里同学书童相处的点点滴滴,大伯娘那是不厌其烦的絮叨。
“去了,好好上,给咱老于家上出个大学生来!”
于奶奶肃着脸嘱咐,积威深厚,两人连连点头。
临了,于奶奶一人给塞了一个小袋子,掂一掂重量,不用说,不会是铜钱,只怕是银锭,于奶奶破血本了!
同吴斌相视一笑,一挤眉,车子发动了,
一匹身强体壮的大青骡,拉着车斗快步向火车站奔去,不时的打两个响鼻,临了到半路,落下几个马蹄金,不时的有小孩子用破箩筐将马粪捡去,马粪一文钱一斤,除了专做这买卖的人,还有官府会补贴一文,算下来这些小孩捡一天,能赚个三五文,又够一个糖人,半斗三合面,拿回家,又少不得家里人夸赞。
如今的大宣国富民强,只要肯干,少不了饭吃。
这次有经验了,她们带的都是钱,只是火车上人又多,条件有限,供应的盒饭不很美味,少不得压岁钱更丰盛些的吴斌在车站破费些,买了几样好零食配车上的稀饭馒头就咸菜。
头一样,便是洛南县有名的卤牛肉,色泽红艳艳的,又耐放,包在油纸袋里,两斤牛肉合200文,两角银子,两只卤鸡同一兜子茶叶蛋,三只牛肉细粉烧饼,还有一小半袋子家里收的核桃和糖炒栗子。
火车行了两个时辰,叫好饭,刚摆开,就见堂姐同堂哥两人背着简单的藤箱随人流上了车,临开车,只见岳怡雯斜挎着个帆布包,姗姗来迟,绮罗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紧不慢的随着移动的火车往座位出移动。
“你早就想吃的卤牛肉!”春华帮对她助力良多的绮罗将包放在座位底下,两个堂哥将箱子放在行李架上,几人刚好围着桌子吃起来。
“这牛肉,桂皮味儿重了些,甜了!”岳怡雯按照惯例挑剔一番。
“你这次过节又长了几斤?”延华不客气的嘲笑好友。
“高家哥哥说了,不在乎我多几斤肉!”岳怡雯不在意的笑笑,显然很满意男友的不在意外貌。
说来好笑,一个是天一的山长之子,一个是洛阳城的久富之家,二人同厨房没有多大的干系,偏偏都有一颗吃货的心,当时为争学院中的最后一只蟹黄包文斗武斗吃斗,以岳怡雯险胜对蟹黄年份的了解,从而不打不相识。
比起延华和吴斐,简直是身份互换。
“世界如此复杂,读的书会误人,认识的人会误人,唯一对人有好处的只有美食,难得糊涂!”
岳怡雯对自己的吃很是自豪,九死不悔。
“吃吧!”延华笑着将一壳剥好的核桃塞岳怡雯嘴里。
“到长兴侯府的衣服你们准备好了吗?”岳怡雯叫唤着,显然为好友做了准备。
延华此时显出老到来,也不叫破,着急的一扶额头,笑道,“唉,这洛阳我们回来就过节了,哪有什么好衣服好料子,纵有,那也到不了我手上,可愁坏我了,少不得,你将你去年同你高哥哥约会那件百蝶衣拿来我穿,总不能丢你的脸不是?”
“那那行,那是长安一等一的豪门府邸,你穿那个去,被认成丫头被贵人呼呼喝喝可有你受的,唉,这可怎么办好,我爹娘只给我这一件,也罢,我总随王家表哥去过几回,总算识得几个人,这衣服让给你吧,只是,”
岳怡雯不舍之色大盛,“你千万仔细的穿,别叫碰破了,火星子点了,为这件衣服我同阿娘磨了整个年节!”
“我的好姑娘!”绮罗放下手中的鸡爪子,扶头笑道,“好姑娘你真是年里螃蟹吃多了人也直肠子了,表姑娘逗你玩呢,你的还是王家少爷送来的,咱们家大姑奶奶做事向来周全,从他们家手里发的帖子,怎么会没有表姑娘的衣服?”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