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游虫,它们其实并不是虫子,而是一种多细胞无脊椎动物。
它们是生活在沙漠中的特殊种族,平日的潜藏在沙子中,一旦上方有可供吞噬的东西出现,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开启捕食。
希尔曾在《亚拉特·特殊生物志》上读到过这种生命,它们生命力顽强,体型大小不固定,从几厘米到几十米都有。
书中还标注过这是一种遵循着本能的掠食者,它们并不具备可交流的智识能力。
“好久不见大公,哦?还有一位小小小的客人。”
不可辨认性别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出现,还伴随着奇妙的阵阵回音。
眼下只有三个活物,不出意外的话,这只大虫子就是声音的主人。
不知道其他读者怎么觉得,反正希尔想现在冲回亚拉特,找到那本生物志的主编,然后狠狠用书封扇肿他的脸。
最长几十米是吧?没有自主思考能力是吧。
“呃……你好?”
“好久不见福柯斯,近来可好?”
相较于不知所措的希尔,弗莱迪拉就热情了许多,一上来就喊出对方的真名,你还说自己和人家不熟。
“老样子,睡觉;进食;思考……有时我还会在梦中忆起远在圣福坦斯的家园。”
“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呗,这颗星体离亚拉特虽然挺远,现在的传送技术也很发达。”
一位血族一个沙虫,不光种族天差地别,连体型也难以比拟的两个存在,此刻却像许久未见的老友,开始拉起家常。
这位…福柯斯先生话语中充满亲切和友善,但希尔只要看到祂那凶残庞大的躯壳,就忍不住一阵心悸。
并非是主观上的恐惧,而是她的奇美拉身体在向自己发出警告,来自直面高位格生物的压迫预警。
“唉……再说吧,那里其实没什么可以留念的东西,我唯一怀念的仅仅是那片土地罢了。”
“慢慢考虑也行,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到时候可以去我家……噢,好像不太合适,那就我去拜访你吧。”
聊到兴起处,两人还会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希尔也好不容易将身体的本能畏惧压下,还是她的理智更胜一筹。
“差点还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小朋友,熟悉的气息,是和那位冕下有关?”
巨大的生物没有丝毫晃动,祂没有眼睛,但希尔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你好福柯斯……先生?”
希尔不太好判断对方的性别,她的生物知识还没广泛到那种程度。
至于所谓的气息,大概率是源自真理之神·安可维音,好歹是祂的眷属,理所当然的获得了一些赐福,与知识相关的。
“不必拘谨,我们的种族没有性别之分,称呼我为福柯斯就是,这是我最好的人类朋友为我取的名字,那时他可比我大多了,我望着他就如同此刻你打量着我。”
“恕我冒犯,您是瀚海游虫?您和书中描述得有些……”
“天差地别?”
福柯斯接过希尔得话题,祂补充道,“当然,我知道其他种族对我们的描述,低级,愚蠢,野蛮。”
“呃…我其实没有这种意思。”
“说的没错,我们的种族确实是这样,甚至在大胆一些都可以,类似于没脑子的野兽。”
大虫子晃了下身子,祂可能是想做出某些不属于蠕虫的动作,比如叉腰,不过很可惜祂办不到。
“我们的种族天生便不拥有思考能力,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出生,进食,直到死亡,就好像逃不出的螺旋。”
“而我却是个异类,因为无上力量的感染,我逐渐产生了自我,身体同样发生异变。”
“这应该算得上好事吧?”,在希尔看来,能够认知到自我的才算得上真正的生命。
“……当然,我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与种族的意义,然而我一无所获。我得不到答案,和族人也无法共同感应,支付了无知的幸福作为代价,我拥有了孤独的自我。”
福柯斯声音逐渐拉长,语调也变得感慨,可能祂回忆起了自己的曾经。
希尔倒是想到曾经看过的故事,一只拥有独特声波频率的鲸鱼。
鲸鱼依靠声波互相传递信息,如果声波频率与众不同,也就意味着其他同类无法与它交流,最终的结局便是悄无声息的死去。
“我能探知到情绪,你正在传来微弱的悲伤和同情,还有…很多好奇。”
“倒是不必如此,最初的我是孤独的流浪者,但现在……现在我不在孤单!”
福柯斯巨大的身躯缓缓没入沙海,最终只留下百来米高的头部。
“有一天,我下定决心离开族群,我想去探索外面更加浩瀚的世界,也想找到帮助我们整个种族脱离蒙昧的方法。”
“作为蠕虫类唯一的智慧个体,在路途中我遇到过数不清的恶意,但是……我同样见证过世界上最棒的友谊,那是超越种族隔阂的美好。”
“我流浪半生,便是为了和你们这样的存在相遇,陌生而又友善的旅者,现在…我已经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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