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的脚步还是慢了些，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吸引的客人。

这是江北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因为没有预兆而显得格外让人惊喜。

虽然人比着吃饭前多了些，但姜柠拉着沈落庭的手一路往巷子里走，越往前人便少了，也因此得以看到纯净到极致的白。

视线尽头是一座很矮的山，山顶很平，满山种着依旧青绿的松树，树顶那一小撮已经被白雪覆盖。

沈落庭笑了下，摸了下姜柠扎起来的丸子头，那颗小丸子上也已经落上了片片雪花。

气温很低，雪花即便是落在头上也没有化，依旧保持着精巧的模样。

姜柠看看他，疑惑问：“怎么了？”

沈落庭视线看了一眼山上的松树，道：“只是忽然觉得，我们俩像白了头的老头老太太。”

姜柠无奈片刻：“你还没成年就想着六七十年后的事了。”

说着伸手拎起他羽绒服的帽子踮着脚给他戴上：“把帽子戴上，不然等雪化了是要感冒的。”

勉强把帽子给他戴上之后，又从身上的小包里拿了纸巾递给他让他擦一擦头上的雪花。

沈落庭接过，很顺手地擦起了她的头发，姜柠手一顿，抬着眼看他。

少年神色认真，嘴角还噙着愉悦的笑，黑色的羽绒服帽子遮住了他的额头，从姜柠的角度却能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满满的全是她。

长睫上落了两片雪花，他一眨眼便化成了水，扑簌落下，像是一颗泪珠。

头上的雪花被仔细拂去，沈落庭也把她的帽子给她戴上了，姜柠愣愣地被重新牵着手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脸上后知后觉地红了红。

倒也看不出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刚刚的失神而羞耻的。

等她缓过神，指了指前面的矮山，道：“我们上山吧。”

沈落庭有些意外：“现在？”

下着雪爬山，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姜柠却坚持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想下午想带你去的地方。”

沈落庭自然答应，姜柠便往一条平缓的路上走。

山很矮，还修着平而宽的阶梯，阶梯两旁还有木制的扶手，倒也没什么危险性。

两人慢慢悠悠的也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山顶。

说是山顶，其实很是平坦，姜柠领着他走，看起来很是熟悉的样子。

没走多远，就见眼前出现一棵极为粗壮的树，树干要好几个成年人合抱才能环住，如今天冷，树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却挂了满树鲜艳的红布条。

“这是棵银杏树，据说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我小时候常来这里许愿。”

姜柠说着手往前指了指：“那里原来有一个小寺庙，里面还会为香客准备布条和笔，不过现在寺庙里都没人了，但这棵树倒是一直很受欢迎。”

沈落庭看着眼前高大而肃穆的树，仿佛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满地金黄中，稚嫩地许下自己的心愿，他笑了下：“那你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有的实现了，有的没实现。”姜柠倒是很诚实。

沈落庭笑出了声，觉得她实在是可爱。

姜柠坦然：“没实现的都是因为难度太高了啊。”

“比如，我想发财。”

“比如，我想长到一米七。”

“比如，我想，我爱的人永远也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