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由校到皇极殿后,刚才还急躁不安那些人提着的心才算稍稍的放下了一点。
刚刚朝拜完皇帝,就有官员立刻上前说道:
“陛下,臣听说陛下不日即将亲领重兵南下,可如今我大明海内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南方富足无比,不知陛下领军南下是要平何地,征何人?”
“臣斗胆请陛下为臣解惑!”
“臣同问!”
“臣也同问!”
一下子就有五个官员进行质疑盘问,这阵仗着实是让朱由校有点刮目相看啊,看来自己的打击远远不够啊。
就这股子质问的气势,就颇有万历年间他们群喷皇帝的感觉了。
看来是好久没抄家诛族了,这些人感觉自己又行了啊。
朱由校也不发怒,平静的说道:
“此次领军南下,朕与三位阁老和六位尚书已经商议过,其中缘由就不便透露了,朕还得保密一段时间,到时你们自会知晓!”
这一下可就炸锅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便和我们说?
在座各位都是国朝的官员,作为皇帝,遇事难道不应该先和朝臣们商议以后在定夺?
你不信任我们就算了,说这种话不就是摆明了排斥我们?合着你只有内阁六部主官这几个臣子是吧。
最让他们跳脚的还不是这,皇帝要亲自领军南下啊,现在江南在干什么?正准备断绝漕运向皇帝开战啊,这个时候可是关键时刻啊。
皇帝的性子他们已经基本摸透了,这是一个软硬不吃又心狠手辣的主,对他们文人士绅已经不能用残暴来形容了,主要是还喜欢玩阴的,让得他们防不胜防。
而且皇帝极为喜好钱财,他抄家少说抄了千把万两银子出来,就这还天天说内帑无钱。
好不容易让皇帝出一次钱,结果还要打欠条。
关键是这欠条上的落款除了户部以外,其他六部的官员也都签字画押了的。
借用皇帝的话来说就是,国库没钱没得事,到时候你们自己集资还给朕也行,反正白纸黑字的,怎么都跑不了。
现在他要带军队去南方了,这个消息和天塌了没区别啊。
要知道,朝中大部官员都是南方人士,在地方上哪个不是威风凛凛的耀武扬威?
哪位官员家中没有点资产?要是被皇帝抓住了把柄将你定罪,那大概率是要被抄家了。
“那臣敢问陛下,究竟会发生何事?又会在哪里发生?六科近日来并没有收到南方各地有军报和急报,陛下不会是想效武宗皇帝旧事吧?”
皇帝还未回应反驳,站在御座旁边低头弯腰侍奉的王朝辅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大喊道:
“大胆王生,何以在万岁爷面前如此妄言?正德爷岂是你能肆意提起的?你这是对先皇大不敬。”
“按照大明律,你就算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更不用说你今日是在朝堂上当着万岁爷和文武百官的面了。”
“念你是初犯,就酌情从轻处置,来人,拖下去廷仗五十,罢免官职,逐出京师!”
殿内的侍卫偷偷撇了一眼御案上面,见皇帝没有阻止,扶着腰刀大步上前,迅速将这个官员给拉了出去,很快就响起了一声声的惨叫。
这事不是朱由校默许的,而是他特意交代了王朝辅的,只要敢非议先帝,不管何人,一律按大明律来处置,皇帝的权威,不准任何人轻蔑侮辱。
但皇帝的权威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压服众人,就算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也还是有人前赴后继。
之前那名暗中吐槽内阁大学士和六部尚书的中年官员在殿门口那个不起眼的位置大步上前,待走到中间位置时作揖说道:
“陛下,纵使王生口无遮拦、冲撞了先帝,可说的也确是实情,南方各地并无战事,陛下如想南巡,尽可直说,何必遮遮掩掩的找这些不切实际的借口呢?”
“臣还要弹劾西厂提督王朝辅,干预朝政、危害忠臣义士!”
“朝政之事,是由君臣讨论定夺之,何时需要一个区区阉宦出来指手画脚?”
“陛下尚且年轻,或被此等奸人蒙蔽其中,陛下已经放任一个魏忠贤胡作非为,难道如今又要养出一个王朝辅来害我皇明?”
“臣请陛下立即诛杀魏忠贤与王朝辅二人,还我大明朝政清明,造福百姓,陛下,天下百姓无一不恨此二贼,请陛下当即决断,这是天下万民之愿啊!”
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人骂成这样,王朝辅气的脸红脖子粗,手中的拂尘杆子都快要断了。
朱由校也没想到,一个既不入流又不起眼的小官是今日的配角,看来他还是太自信了。
而朝中大部官员都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这句句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啊,正是把他们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说出来。
有一部分较为愤青的官员更是喜色溢于言表,就差没大声喊出一个好字了。
他们反应也极为迅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走出了队列,站在那名中年官员的后面表态支持,请诛魏忠贤和王朝辅。
但他喷完王朝辅还不算完,此人又接着说道:
“今日臣之言句句肺腑,就算陛下不喜,臣依然要说,陛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