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手真凉。”
马车里,柔儿将温暖的汤婆子放进小姐手里,扯着绒毯盖住她的双腿,并将边角缝隙压好。
叶锦潇懒懒的蜷着腿脚,手里握着一本薄书册。
“老毛病了。”
当年,救聿王的那个雨夜,淋了大暴雨,还受了重伤,自此便留下了手脚冰凉的隐疾。
月月宫寒痛经,一到冬霜天更是浑身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柔儿心疼:“我让阿夏今日买了新鲜艾草,回去好好为小姐蒸烫蒸烫。”
“我是包子么?还要蒸。”
柔儿直接被逗笑,就连车厢外赶马车的叶三叶四也笑了。
叶锦潇抬头:“叶四,你继续盯着我娘这边,确保她的安全。”
叶四:“是,小姐。”
叶三:“小姐,那我们现在回聿王府么?”
“先去一趟顺天府。”
“好。”
叶锦潇想了想,早上让叶二拿着她的身份玉牌,去顺天府保人,现在都快午时了,说不定春静早就出来了。
“还是回聿王府吧。”
“是。”
天冷了,人也怕动,叶锦潇眉眼惺忪,略有犯懒。
街上行人往来,快要过年了,好不热闹。
柔儿兴致勃勃的往外张望,说着要怎么怎么过年,买什么什么东西,兴致正高着,就瞧见侧后方一道身影。
“王爷!”
她捂嘴惊呼,“小姐,王爷一直跟在咱们的马车后!”
雪停后,细雨纷飞,天气阴沉沉着,来往的百姓们皆穿得极厚,双手抄在衣袖里,缩着脖子,冻得鼻尖红红。
男人跟在后方,身形单薄,不时掩唇咳嗽。
风行几度想上前搀扶,但被谴退了。
路面湿滑,马车行驶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要靠脚力跟上,还是有些吃力,楚聿辞却跟上了。
那眼巴巴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希冀的渴望着得到转圜。
“王爷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柔儿轻叹一声。
“小姐,王爷风寒初愈,现在又这么折腾,万一再病了……”
叶锦潇垂着眉眼,翻了一页,“与我何干?”
又不是她叫他走路。
他执意如此,她权当没看见便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柔儿哼了一声,“奴婢看那云小姐跟柳明月倒是半斤八两。”
“你还会看人了?”
“小姐,您故意打趣奴婢!”
虽然她出身奴籍,可跟着小姐久了,察言观色识人,多少是学了一些,总不能给小姐丢脸。
马车行驶一路,楚聿辞便跟了一路,咳了一路。
抵达聿王府时,早有一辆奢华的梨木雕花马车停于此,散发着淡淡的梨木香,四角系着六菱银铃,垂下来的璎珞被风吹得叮咚作响,十分奢贵。
萧痕坐在马车前室,看见回来的马车,立即跃至地面。
“萧痕见过聿王妃。”
叶锦潇掀开帘子,看见萧痕右脸上的疤,便知那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七日换一次血,这不是还没到时日么?”
叶三搀着她下了马车,柔儿立马抱着大袄披在她身上。
“门主突然心口疼得很,不知是怎么回事,还请劳烦聿王妃看看。”
“既是求医,阁下应该先将拜帖呈至聿王府,预约时日,再求王妃行医。”
风行冷冷的截取了萧痕的话。
萧痕看过去:“我求的是聿王妃,并非是你。”
风行面色冷绷,“阁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莫不是不将我家王妃放在眼里?我家王妃岂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
叶锦潇眼皮跳了一下。
以前,风行最厌恶她,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恶语相向。
今日怎么变性子了?
萧痕皱眉,冷了语气:“无论我怎么求,只要聿王妃愿意,便是有效的法子,聿王妃的心思何须你来做主?”
“那风某便要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聿王府放肆!”
四目相对。
冷。
冷得很。
好像两把利剑撞在一起,锋锐的剑刃擦出冰凉的火花,针锋相对,谁也没有半分寸让。
叶锦潇实在不明白,这二人的敌意来自何处。
一个是为主求医;一个是无比厌恶她的人,他们之间并无冲突,不是么?
“咳咳……”
梨木雕花马车上,一只苍白到血管清晰的手掌掀开车帘一角,男人妩媚的脸庞比女人还要美上七分。
君无姬抚着心口:“咳……小锦儿,我这里好疼,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要死死远点。”楚聿辞走来,周身似裹着严寒,足以凝固空气。
君无姬眯了眯丹凤眸,“多谢聿王殿下关心。”
他慵懒的坐正了几分,漫不经心拿出撩拨人的、极好的姿态,就好比照铜镜时,知晓什么角度的自己最漂亮。
“瞧聿王鞋面沾泥雪,莫不是连小锦儿的马车都上不了?”
一句话,令楚聿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