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竟然与事实符合得七七八八。
“差不多。”纪玄伸手抚上时林的发丝,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他们执着于让我承认纪家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他珍惜地看着时林的身影,眼底是一片漆黑。
时林也没想到,被纪玄搂住的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自己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困倦。
他暗道不妙,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盯着纪玄的眼睛道:“纪玄,我会……”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合上了眼睛。
在纪玄的视线里,便是这个人再一次没有缘由地将自己抛下,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哈哈。”他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在幽暗的牢房里显得异常恐怖。
纪玄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茅草,指甲刺进自己柔软的手心,缓缓渗出几滴鲜血。
时林再次睁开眼,这一次周围的环境比上次要好很多。
他仰着头看了看四周,略有些惊讶地发现这里是一个花园。
“纪玄?”他小声喊道,这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自己也不是很肯定纪玄本人就在这里。
但按照之前的规律,纪玄应该就在不远处才对。
可不论时林怎么呼喊张望,他的视线中一直没有出现纪玄的身影。
时林的心脏猛地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
“不、不会的。”他强行让自己平定下来,沿着花园里的小路一寸一寸地寻找纪玄的身影。
终于,他在一个被树木遮掩的角落里,看到了纪玄的身影。
他看上去比之前高了一点,但身体还是瘦弱,左手上甚至多了一道贯穿整个掌心的伤疤,感觉下一秒就能让他的手掌变成两半。
时林颤抖着蹲下身去触碰纪玄的掌心,触手处一片冰凉。
“纪玄!”他慌张地想要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却遗憾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再一次穿过了纪玄的身体。
这一次,他又变成了只能旁观的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纪玄缓缓睁开了眼睛。时林这才发现对方的一只眼睛甚至已经变成了灰色,看上去分外骇人。
纪玄躺在地上缓了很久,一直到天色渐暗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身上的衣服十分破烂,只比当初的囚服好上一点,时林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这个花园,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已经逃离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好消息?”时林喃喃自语,跟上了纪玄的脚步。
对方在一个破败的观音庙停下脚步,时林顺着纪玄的视线看去,只觉得这里的街道有些眼熟。
他瞪大了眼睛,这里不就是之前纪家所在的那个村落吗?!
只是它现在已经隐隐有发展成城镇的势头,看上去规整气派了不少,所以时林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可纪玄之前明明被皇帝弄去了京城,怎么会又出现在家乡里?自己到底又缺失了几年的时间?时林满脑袋疑问,偏偏又无法向纪玄求证,只能憋在心里。
纪玄一个人走进观音庙,里面有许多乞丐正在互相聊天。他们一见纪玄走进来便笑着指指点点。
“你们看那个疯子,他又出去了一天什么都没讨到。”
“他竟然还没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们说说,他明天还会出去吗?我赌半个馒头他绝对还会出去。”
“你想忽悠谁?庙里谁不知道他整天疯疯癫癫的往花园里闯,没人跟你赌。”
“那咱们赌他还能活几天?我赌不出半个月……”
有几个性格恶劣的乞丐甚至上来对纪玄拳脚相加,完全将对方当做了取笑欺负玩乐的对象,看得时林捏紧了拳头。
观音庙里恶意的嘲笑声不绝于耳,时林闭了闭眼睛难以想象那个少年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着,甚至连一个饱腹的馒头都没有。
乞丐们见纪玄不反抗,很快就失去了兴趣,放他走了进去。
时林看见纪玄一瘸一拐地走向一个漏风的角落里坐下,忍不住跟了过去试图抚摸上对方灰败的脸庞,却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一片虚无。
他还是触碰不到对方。
纪玄的眼睛一直看着花园的方向,时林恍然间想起来,那个地方似乎是之前纪府所在的地块,难怪乞丐们说纪玄天天都要去那边。
想来对方应该是在想父母和自己的童年吧。时林陪着纪玄一起坐在观音庙里面,托腮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果他还能与纪玄对话就好了,至少对方不会这么孤单。时林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明明很年轻却好像垂暮老人一样的纪玄。
但他这种出现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朋友”,对纪玄来说说不定还不如从未出现过。时林苦笑着摇摇头,要是换做是他,满是苦楚的生命中出现一抹随时会消失的阳光,他也不知道是该牢牢抓在掌心还是不屑一顾。
从未得到和得到再失去哪一个更痛苦?时林分辨不出来。
他微怔地看着纪玄的侧脸,脑海中思绪万千。
但他没想到这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纪玄的脸庞。
就在当天的晚上,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