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大赦天下,康县令也不想闹出什么镇杀乡亲的事情来,最终答应了,不过:“给你半个时辰劝说,时间一到,吴家村人要是不回村,杨县尉直接领兵驱赶。”
领兵驱赶,必有死伤!
周老村长心头大惊,后背生出丝丝寒气,明白了康县令的怒火,郑重道:“多谢大人给乡亲们机会,老夫定会在规定时辰内,将他们劝回去。”
嗯,康县令点头,让周老村长离开。
韩师爷怕自家老丈人吃亏,跟康县令说了一番后,领着几个衙役跟出来:“岳父,我陪您一块去。”
周老村长:“成。”
翁婿两人带着衙役,又喊上周二爷、孔里长、苗里长、吕族长、秦爷爷等人,一块赶去城门口。
……
城门口,因着吴家村人的到来,已经聚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嘿,你们就是吴老孽的族人?”
“吴老孽跟吴大孽玩得那么花,你们在村里可听说了?”
吴大孽就是吴大爷,吴小孽则是吴兴祖,如今祖孙三人都有外号,算是大火了一把。
吴家村人被问得脸色很难看,低头、转头、用布蒙头,总之没人说话。
“同一个村子里,谁家吃顿肉都能传遍全村,这么大的事儿,他们肯定知道,就是故意包庇不说而已!”
吴阿军瞥一眼吴八满、吴实山、吴有粮、吴有富、吴十七……
五人立刻带着儿子起身,反驳县城人:“血口喷人,那黄霞娘疯婆子是卖进吴家的,奴仆一个,让她做啥都是应该的!”
“我们没听说她被强迫,只听说她贪图吴里长家日子好过,连亲叔父来带她回家她都不走,还因此跟亲叔父断亲!”
“吴家的,你们咋还扯这种陈年老屁呢?那黄吴氏、吴兴祖都招供了,说当初只是送黄霞娘去吴家干活,卖身契是后来补的!”
“吴兴祖,你们里长的亲孙子还说了,你们里长跟吴大就是强迫黄霞娘,怕她说出去,还给她灌哑药,吴兴楠还天天打骂她,她身上都是被毒打的淤青!”
“黄霞娘刚到吴家时,天天被打,天天哭,你们聋了没听见?分明是听见了却不管,活该你们村臭名远扬!”
“诶呀,县城人就是有学问,这词可是成语呢。”来县城进货的货郎赞叹一句。
县城人听罢,倍觉脸上有光,驳起吴家人来更起劲了:“衙门已经把吴伍两家的破事审得清清楚楚,连恶人们都认了,你们吴家村人就莫要再狡辩了……为畜生说话,当心遭报应!”
娘的,这县城人不是讲究体面吗,咋骂起人来比他们乡下人还厉害?
吴八满等人被骂得哑口无言,只能扯其他的:“我们不跟你们扯,你们赶紧让开,我们要去县衙见县令大人,商议吴里长的丧事。”
“不成,你们这么多人进县城,不安全,不能进!”
吴家人来了一半,一眼望去乌泱泱的,少说有大几百。
吴八满他们抓到话柄,立刻叫嚣起来:“欺负人啊,县城人欺负乡下人了,不许乡下人进城,我们可是良民,啥坏事也没干!”
他们家的老娘、媳妇听罢,立刻坐下,拍腿大哭:“县城人欺负人啊,不把我们乡下人当人看……”
铛铛铛!
铛铛铛!
周家子弟敲着铜锣。
“吴家的,你们想干啥?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周老村长呵斥一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周二爷跟两名周家子弟在旁边护着他,生怕他有个好歹。
吴阿军瞧见周老村长,眼神一暗。
吴八满他们则是不把周老村长放眼里,叫道:“周老村长,这是我们吴家的事儿,跟你周家没关系,你赶紧让开,要是一会儿冲撞到你,我们吴家可不负责!”
周老村长冷笑,直接亮出衙门的任命文书:“老夫是不想管你们,可如今老夫成了泰丰镇镇西里所的里长,就得管你们!”
什么,周老头真当里长了,他们吴家的里长之位啊!
吴家人痛心疾首,纷纷骚动起来,叫道:“我们不信,里长之位是我们吴家的,我们要去见县令大人,当面问清楚!”
周老村长骂道:“啊呸,真是脸大,这是衙门定下的事儿,你们算个屁,有啥资格闹?有啥资格面见县令大人?!”
又用拐杖指着他们,道:“瞧瞧你们这乌泱泱的样儿,你们想干啥?想来攻打县城吗?想就直接,大牢等着你们!”
这可是砍头大罪,吴家人怕了,赶忙否认:“周老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呵,周老村长冷笑:“没这个意思?那你们是啥意思?是来给吴六奎助阵,帮吴六奎逼迫衙门把里长位置给他吗?!”
吴家人大惊,心虚低头,又疑惑,周老头是咋知道这事的?
咋知道的?
当然是周家村人瞧见你们的大动静来禀报的!
周老村长:“哼,吴六奎也就这点馊主意了。可他失策了,他把自己作进大牢了,你们要是不想去蹲大牢就赶紧滚回吴家村去,老实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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