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天爷啊,吴兴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话是给她自己挖了坑。
秦二婶激动得站起身,不确定的问:“吴家侄女,你当真要把你屋里的物件给婶子?任由婶子挑拿?不拘那物件价值几何?”
又生怕吴兴楠嗅出此话有坑,急忙推拒:“不成不成,婶子咋能拿你的东西,你留着当嫁妆吧……毕竟咱们乡下姑娘,嫁妆本来就不多,能多攒一点是一点。”
这话是精准刺激到了吴兴楠……她最恨别人说她乡下女、穷、没嫁妆!
为了脸面,吴兴楠道:“不过是一点子东西罢了,没了我再置办就成,秦婶子无须客气,尽管拿。”
尽管拿!
秦二婶等得就是这三个字。
不过,她外门外瞅瞅,是瞧见了正在帮忙干活的吴四升媳妇,喜滋滋的去喊她:“吴四嫂,先别忙活了,随我们去吴侄女屋里坐坐吧。”
车辆进村时,吴四升媳妇就来迎了,一路跟着来到吴里长家,因此秦二婶知道吴四升媳妇。
吴四升媳妇很意动,毕竟大冷天的,她也不想给吴里长家当下人、做粗活!
但她家势微,不敢擅自做主,是看向吴里长:“里长族伯?”
吴里长道:“去吧,好好招待秦家侄媳妇。”
“诶!”吴四升媳妇很高兴,跟着秦二婶她们,一块去了吴兴楠的住处。
吴兴楠是吴家鼎立培养的姑娘,一人住了两间青砖屋子,屋外空地还有秋千架、莲花鱼缸。
“哟,吴家侄女,你家鱼缸旁边咋还用青砖砌了条小水沟?砌它干啥啊?夏天的时候,招蚊虫的!”
吴兴楠气得想宰了秦二婶,什么水沟,这是:“此乃小型的曲水流觞……秦婶子可知道何为曲水流觞?”
她卖弄道:“曲水流觞乃是文会时,文人墨客们用来饮酒唱酬之所,有人造的,也有天然的。我屋前这个,就是人造的小型曲水流觞。”
秦二婶听罢,惊得张大嘴巴……一臭水沟,还是没有活水的臭水沟,你跟老娘说这是曲水流觞?你没病吧?
秦二婶浑身刺挠,忍不住想拉吴兴楠去看大夫。
但,她是专业的,很快就夸起吴兴楠来:“诶哟,吴家侄女不愧是府城回来的姑娘,懂得可真多,要不是你,婶子这辈子都不知道啥叫曲水流觞!”
谢谢你了,因为你,彻底坏了老娘对曲水流觞的美好印象。
而且,你连曲水流觞是啥都给解释错了啊!
呵,吴兴楠很是自得,暗忖,这果然是个没见识的粗野贱妇。
为了提升这贱妇的雅气,吴兴楠又冒着寒风,给秦二婶说了一番府城的文会是如何壮观。
大冷天的,秦二婶实在没心情看她装,打断她的话,直接了当道:“吴家侄女,婶子是俗人,不懂那读书人的事儿,咱们进屋,挑物件吧!”
呵,贪财泼妇,好好的雅兴都给她给搅没了。
吴兴楠心下暗骂一句,面上笑道:“婶子,请进屋。”
吴四升媳妇:“……”天老爷啊,可算是让进屋了,再在外头说下去,她都怕楠姐儿的嘴巴会被冻住!
秦二婶不想再听吴兴楠吹嘘,进屋后,立刻招呼秦六婆,直奔梳妆台的匣子:“诶哟,这是绸缎珠花吧?还有六个颜色,真好看,吴家侄女,婶子要了!”
“这两盒胭脂水粉,婶子也要了。”
“哟,这里还有一对金香耳钉,多谢吴家侄女了,婶子就不客气,收下了。”秦二婶仿佛扫荡的贼寇,眨眼的工夫就把吴兴楠的家当给抄了个底朝天。
秦六婆也不逞多让,扑倒火灶床上,打开箱笼,往外头拿着各色布匹:“这匹红布不错,适合二庄媳妇穿……这块棉纱也不错,夏天快到了,二庄媳妇,给你做夏衣穿……”
吴兴楠气得都抖了……正值隆冬,你说夏天快到了?还要不要脸?!
她俩不要脸,她俩只要实惠,所以你千万别装,敢装,她俩就敢让你破产。
“哟,这里还有一双皮靴呢?咋这么大?”秦六婆是抢到一双刚刚做好的新皮靴,就是太大了,女子根本穿不了:“不碍事,拿回去给二庄穿。”
“秦家六婆,这双皮靴是我们二小姐做给二爷的,是孝敬,不可轻易送人。”槐嬷嬷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过来,要抢走皮靴。
可惜,秦六婆力气大,死拽着不放:“不是说,这屋里的东西任由二庄媳妇挑吗?咋连一双皮靴也舍不得给?”
这皮靴真不能给,这是二小姐给严二少爷做的,鞋子内侧,还绣着严二少爷的名字,她必须抢回来,要是让秦家人看见严二少的名字,二小姐跟严二少就算私相授受,会坏名声!
“二小姐已经去信府城,告知二爷,要给他送皮靴去……秦家六婆,你再挑其他的,这双皮靴就留下,给我们二小姐尽孝吧。”槐嬷嬷一边解释做掩盖,一边使力,狠狠将皮靴给抢了过来。
秦六婆瞅着她,道:“不要就不要,你抢啥?整得这皮靴有啥见不得人似的。”
槐嬷嬷是心惊肉跳的,赶忙找出一对银耳钉,递给秦六婆:“秦家六婆,这银耳钉不错,让秦二太太拿回去戴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