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劳薛大娘了。”秦小米把薛大夫媳妇领进堂屋,把一块大深红布、一块金色布料放到桌子上,笑道:“薛大娘,这是给你们的谢礼,您一定得收,可不能再推辞了,不然我家都厚不下脸皮让你们夫妻来诊平安脉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薛大夫夫妻跟秦小米也混熟了,是笑道:“小东家每次都这么客气。成,我收下了。”
薛秦两家是合作伙伴,按理来说,秦小东家的地位比他们夫妻高一节,可秦小东家却很敬重医者。
薛大夫媳妇又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秦小米:“秦小东家,这是我们夫妻抄写的医书,有详解的,你拿去看吧。”
“多谢薛大娘,我会好好学的。”秦小米很高兴,赶忙接过布袋,又道:“薛大娘,我想请您来给作坊女工讲解一些医学知识,免得女工们身体不适、或者怀孕了也还不自知……对了,最重要的是讲一讲产前产后的调养事宜。”
秦奶奶都听懵了,要是大儿子还活着,她非得提棍子狠揍大儿子一顿……教小米看医书、认草药、诊脉就算了,怎么还跟小米说些怀孕生产的事儿?!
“小米,让奶奶来说。”秦奶奶赶忙过来,笑道:“薛娘子,是这样的,我们作坊的女工很多都是生过孩子的妇人,都落下了一些妇人病,所以我们就想请你来讲讲产后养身的事儿,让大家伙能少些月子病。”
薛大娘听得震惊,越过秦奶奶,看向秦小米,问道:“秦小东家这话是认真的?”
秦小米点头:“当然是认真的,这种能救命的事儿,怎么可能开玩笑。”
又道:“如果薛大娘愿意,我们作坊愿意出一两银子一堂课的价格,请您给全村妇人讲解医护救治知识。让大家伙学些医理,这关键时刻,能自救自命。”
自救自命这话,还真不是夸大。只因古代乡下,妇人有个啥病痛的,很多都是不去投医,首先就是扛,其次就是吃香灰水,再次就是吃符水。
更有迂腐者,是去要老母猪尿给自家媳妇喝,说是喝了,那月子病就能好了。
问原理就是:老母猪一胎生那么多都没事,那得了月子病的妇人只要喝了母猪尿,月子病肯定就能好!
然后,为了省钱,也抱着没准会好的心理,这母猪尿能治月子病的谣言就传开了,传得沸沸扬扬,成了真理,大夫们听了都想笑。
“……”还要出钱请她教全村妇人医护救治的知识?!
薛大娘再次震惊了,可她道:“这事儿,我得跟夫君和东家商议一番。”
“这是自然。”秦小米答应了,还夸了她一句:“薛大娘的医术极好,若是不教人,只把这本事藏着,那就太可惜了。”
这不是马屁话,而是实话,只因薛大夫忙的时候,是让薛大娘单独开过药方,且那药方管用。
薛大娘听罢,眼眶突然一眼,赶忙低下头去……外人都以为她的医术是跟夫君学的,殊不知她的医术是跟自家父亲学的,只她是女子,无法坐馆行医,最终埋没了。
“秦小东家,这个差事儿,我替娘子接下了。”薛大夫已经来好一会儿了,见薛大娘有退缩的意思,怕她这口气一竭再竭,干脆应下了。
“孩子他爹?”薛大娘一惊,回头看向薛大夫。
薛大夫看着她,笑道:“娘子,你时常因为妇人被一桩小病拖死而难过掉泪,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教教村里妇人医理。如果教得费劲儿,那就辞了,也不是甚大事儿。”
这?
薛大娘还是有些犹豫:“可这毕竟是正经大事儿,一旦应下就得教出点成效来,不好半途而废的。”
“既是正经大事儿,那就一直教下去。”薛大夫想起这些年来自家媳妇的不得志,是不顾众人在场,握住她的手,道:“娘子,咱们已过半生,有些事情再不去做,可就永远都没机会了……应下吧,免得临终时会后悔。”
薛大娘听罢,脸色有些松动。
秦小米趁机装神棍,指着天空,道:“薛大娘,老天爷让你学得一手医术,就是为了让你救人与传道的,你可不能白费老天爷的心意。”
古人,就爱信这些,薛大娘听罢,看一眼天空,最终道:“这事儿,我是乐意接的,不过今日怕是不能教了,必须得问过薛东家才行……我家是薛家养的大夫,得听主家的。”
“成,多谢薛大娘。”秦小米她们出了堂屋,对女工们道:“大家伙排好队,准备请平安脉吧。”
“是,小东家!”女工们很听话,在院子里排队。
院子里还摆了一张桌子,薛大夫在院子里给女工们诊脉。
无论有没有病,都是诊完一个写一个的脉案,递给女工:“进堂屋,我媳妇会跟你讲脉案……没啥大事儿,还是逃荒积累的寒疾。”
又了一张药方。
“诶,多谢薛大夫。”柴盼娘拿着脉案,进了堂屋,关上门……为了保密,每个进去听脉案的人都要关门。
半刻钟后,堂屋门开了,柴盼娘拿着脉案跟薛大娘改过的药方出来了,摸着腹部,喜滋滋道:“薛婶子刚刚给我灸了几个穴位,我肚子热乎多了,说是再有半年,这寒气消散后,很容易就能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