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又和她说了会儿话,看着面前阳光开朗的梦梨云,神色微动,染上一丝笑意。
南宫化雪兴奋地和他说完,望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变了好多。”
秦枭一愣:“我?”
“……嗯。”南宫化雪笑容渐渐消失,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变了太多了。”
秦枭一怔,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不过很快,面前的人自己又笑了起来,眉间染上暖意,温柔地注视着他。
“太好了……你现在。”南宫化雪笑着,却垂下了眼帘,“和之前比起来,真的好了许多。”
秦枭没有接话。
“希望你越来越好。”南宫化雪抬起杯子,轻轻前伸,像碰酒杯似的碰了下,“祝福你。”
“……谢谢。”秦枭看着她,将茶水饮下。
……
望着从楼中走出的秦枭,南宫化雪趴在窗户口,目送他离去。
秦枭似乎感觉到什么,扭过头,直直看向她,朝她笑了下,摆了摆手。
南宫化雪立刻热烈地回应他,笑靥如花,精心梳好的发型微微松散开,发丝一绺绺地垂了下来。
望着逐渐离去的身影,南宫化雪神色微松,目光流露几分怀念,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
“真好……”南宫化雪喃喃道,“他过的不错……就好。”
梦梨云眨眨眼,害怕旁人看到自己的脸,没过一会儿就缩了回去,坐回茶盘旁,自己慢悠悠地喝着温热的茶水。
她盯着对面的床,坐了会儿又躺到了床上,半倚着枕头,思绪却飞到了之前。
很久之前……
上一世,她的家庭算不上穷苦,却也没有多么富裕。
她的父亲从商,没念过什么书。她母亲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姐,只是她父亲在经商中认识的一卖花的姑娘。
依稀记得她母亲提到过,说那是一段十分老套却又美好的故事,虽然故事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回想依旧能从中感觉到他们的恩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没读过几个书,给她起了梦梨云这个名字。
梨云梦远,很伤感的名字。
而她的家庭也正像她的名字那样,如同梦境破碎般,毫无征兆地破碎了。
也忘了那到底是几岁,似乎是六岁。那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因为父亲经商,生意不是很景气,所以他们时常跟着父亲奔波,但在那一天,出了意外。
明明父亲找了地图,仔细钻磨,避开了山匪的活动范围,但不知为何,还是碰到了那些凶恶的匪徒。
马车被骤然掀翻,她和母亲弟弟受了不小的惊吓。母亲将她和弟弟紧紧抱在怀里,拼命护着他们,车外刀光剑影,惨叫声不绝入耳,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山匪。
掀开帘子的那一刹,答案出来了。
满脸是血的匪徒兴奋地盯着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值钱的货物,嘴角扯着,诡异的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那张脸就仿佛恶魔一般,毫不遮掩的欲望顺着眼睛飘到了他们的身上。男人笑着舔了下嘴边的血,伸出手,动作粗暴地将他们拉了出去。
“还有两个小孩和一个女人,头儿,这女人长的真他娘不错,给我看的都硬了!”
男人兴奋的话在耳边响起。年幼的她听不懂话中的含义,只见母亲突然白了脸,紧紧抱住了她。
而她,在看到满是鲜血的父亲时,尖声叫了出来。
那个早上还笑着和她开玩笑的父亲、那个几个时辰前还哄她睡觉的父亲,如今却静静地躺在那刺眼的血泊中,没了生息。刀口从脖颈一直延续到右腰,近乎要将他砍成两半。
父亲死死瞪着眼,看着天空,不知是否因为死前听到了什么,神色狰狞,似乎很是不甘。
弟弟突然哭了起来,要从母亲的怀中挣脱,想去奔向父亲,却被母亲死死拉住。
母亲也许是害怕她突然爆发,紧紧抱住她,将她和弟弟一同按到怀里。明明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却不停地恳请劫匪饶命。
“车,车上的钱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了,放我两个孩子走吧。”
向来怕疼的母亲朝劫匪下跪,冲他们磕头,几下将头磕出了血,却依然无知无觉般,哭泣着请求道。
她静静地看着母亲。
她不明白,明明是这些山匪的错,是他们杀死了的父亲,为什么母亲还要去恳求他们,为什么不去为父亲报仇。
弟弟在一边哭的不成样子,她看看母亲,看看弟弟,最终决定拉住弟弟,不让他去找父亲。
“什么?放过他们?”那领头的男人挑眉,头上狰狞的疤痕告诉他们他并不好惹。
男人勾起母亲的下巴,目光下流地在其胸前打转:“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把兄弟们伺候好了,爷自会放了他们。”
她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但母亲似乎听明白了,神情更加悲切,满脸血污交杂,哭着谢男人放他们一马。
在母亲给他们交代下山路的时候,她一直很恍惚,傻傻看着母亲,大脑似乎被冻僵了,根本运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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