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保证道:“娘会陪着小宝很久很久很久的。”
“只是,现在娘感染风寒还没好,小宝先在外祖母家里待着好吗?等娘身体好了后便去接你回来。”
小宝听了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沉寂下去,手指捏着一片衣角,“可……可小宝想和娘在一起。”
小宝声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耳熟的声音,“你娘现在病着呢,等她好了再来。小宝你怎么偷跑过来了?不是叫你在家里和姐姐们玩吗?”
接着,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顾瑜道:“娘。”
来人正是给大夫送完诊金的沈王氏,顾瑜的“岳母”。
她看顾瑜醒过来,精神头看着也不错,心里一喜,脸上却没露出来。
只快步走进屋子,将手里拎着的药包放在桌上,接着走到床边,板着脸看着低头看地的小人,低声道:“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出来找娘了?”
顾家从县里回来后,便住在村尾靠近山脚的屋子里。
而沈家住在村头,这一头一尾的,以不到四岁小娃的脚力,要走上大半个时辰。
更别提,顾家以前条件好,顾小宝都是被抱着走的。
现在竟然自己一个人从沈家走到了顾家。
而且,这么久了也没个人来找。
沈王氏心里闪过一丝不悦,那几个儿媳也太不中用了。
小宝看天看地,捏着衣角,脚尖前后点着地,小声道:“野哥哥送窝过来的。”
她在路上碰见沈娇娇,然后沈娇娇说娘的坏话,她一生气,就把沈娇娇打哭了。
看沈娇娇哭的厉害,她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跑,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野哥哥家附近。
知道她要来找娘,野哥哥就带着她过来了。
“谁是野哥哥?”沈王氏问道。
顾小宝抬起小脸,一脸天真,“就是野哥哥啊。”
顾瑜抿起嘴角,“是前头韩三哥家那小子。”
沈王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不喜道:“那小子就是个克星扫把星,小宝可别和他一起玩。”
出生的时候克死母亲,没几年又把父亲给克死了,这样的命格躲还来不及。
看小宝还一脸懵懂的模样,沈王氏又叮嘱道:“他把他爹娘都克死了,你要是和他一起玩,你娘可禁不住他克。”
听到这话,顾瑜开口道:“娘,韩三哥夫妇去世,关一个小孩什么事?”
古代妇人生产,可没有什么剖腹产无痛分娩,有的只是硬扛。
碰见难产就是生死之间的事。
韩三哥媳妇便是难产而亡,至于韩三哥也是上山打猎,运气不好碰见大虫,等被找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也是因为韩三哥的模样太过凄惨,让大家都觉得韩三哥的儿子,韩立就是个天煞孤星,注定要克死家人的。
所以,韩四郎整天抓着韩立打,村里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
顾瑜不想让小宝这么小就受到大人想法的影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一个人。
韩立送小宝来顾家,就说明他并不像韩四郎宣扬的那般不堪。
沈王氏看顾瑜苍白的脸上满是认真,心里无语,这四儿媳就是心软,看谁都是好人。
沈王氏摇摇头,“你不懂,那小子就是个害人精,你可不要害了小宝。小宝,听祖母的,以后可不能和那野孩子玩了。”
小宝看了一眼顾瑜,又看了一眼外祖母,垂下头没说话。
沈王氏见四媳妇不听话,心里也来气,又不好骂她,索性不在这待了,直接道:“我先带小宝回去吃饭,晚点让老六家的给你送饭来。至于药我也带回去煎,待会儿让她一起送来。”
沈王氏心里生气,却没忘记顾瑜还是个病人,所以只是语气生硬了点,没有大吼大叫。
顾瑜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婆媳之间最容易因为教育小孩的事吵起来。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笑来,“娘辛苦了,谢谢娘。”
沈王氏是个庄稼人,往常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听见四儿媳温声笑着对她说谢谢,心里有些别扭,但又有点高兴。
这县里长大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比家里那几个儿媳妇有礼多了。
沈王氏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然后又消失,淡定道:“这点事算什么辛苦,你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当初要不是家里实在没粮食吃了,四儿子也不会落得个入赘的下场。
所以沈王氏心里一直对四儿子存着一份愧疚。
要是哪天儿子回来了,发现媳妇也没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所以沈王氏心里急切的想要顾瑜好起来,煎药这点子事哪算得上辛苦。
沈王氏拖着不想离开的顾小宝走了,房间里也静了下来。
顾瑜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
这是原主未出嫁前住的闺房,原本满当当的东西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皆因为治病,卖的卖,当的当。
现在这房间看起来,破败的很。
顾瑜想着,等把病治好后,那些被当出去的田宅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