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的是那么迅速,却又没有丝毫让人觉得突兀,就仿佛这月色早该到来了,但还是生生叫人等了许久。
画室附近的场景并没有在夏目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什么重大的改变,却又不知在何时变了许多,许多。
就比如那原本应该代表着盛夏的蝉声在此刻仍处于睡眠中,比如那略微清爽的风中所透出的刺骨的寒意。
那些明明代表着盛夏的迹象都不知为何地消失了,它们转变成了寒冬刚消散的模样。
在…不知何时。
“还真是混乱的时间轴啊。”
夏目提着一大袋东西慢悠悠地走到了画室的门前,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那扇门走进画室。
他看着画室内微微亮起的灯,沉默地驻足片刻后,便暗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使其重新带上一抹隐藏不住的傲气。
毕竟…
现在,我该是画家了。
“看来,今天的画室甚是聒噪呢,那我还是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进来。”
琴酒的声音从画室内传出,口吻仍是如同以往那般的冰冷。
而门口,并没有真的打算离开的夏目在听到是琴酒的声音后,下意识在附近寻找起那辆黑色的小轿车。
——并没有。
那为什么琴酒会回来?还要特意将自己的保时捷进行了隐藏?
在他的设想中,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他以前住处,又非琴酒的,就只会是刚刚到来的安格尔医生了,但现在…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琴酒没地方去突然想起来自己旗下还有个送给白酒的画室可以用来休息了?
不过,站在门口是不会得到答案的,而且琴酒会出现在,应该是收到家政公司的通知了。
因此,找他有要事的概率超过80%,而且很大概率是和安格尔医生有关的事。
总不能是突然想起他原先的做法觉得不妥,特意跑过来打他一顿吧。
这般想着,夏目干脆后退了几步,给出对方能掏出枪指着他,而他又不至于毫无反抗能力的距离才接着说道:
“那么还请麻烦给我这位不受欢迎的客人开下门。”
身为画家,在有人未经过自己的同意便进入自己的画室,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想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而且,他能确定自己的这么说并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开个门而已,琴酒的气量还不至于这么小,最多是等下给他摆脸色看,外加更加频繁的恐吓罢了。
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夏目还是保险地主动将手中的购物袋给放下,并做好了在门开的瞬间凝结成雾刃冲上前的打算。
如果开门的是琴酒,他自然不会做什么。
但要是如果开门的是随着琴酒一起过来的安格尔的话…
夏目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说过,会让对方后悔再出现在他面前来着。
“吱呀——”
“好久不…别…”
伴随着门被拉开的声响,安格尔熟悉的问候声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夏目突然前扑的动作给强硬地打断了。
“嘭——”
这道骨骼与地板的剧烈碰撞声响起的突兀,就连正坐在沙发上叼着烟闭目养神的琴酒都被惊动,迅速摸向腰间的枪站起身来望向了门口的位置。
此时的门口处,夏目已经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甚至还略带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物,仿佛在除去什么脏东西。
而安格尔则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在与他那棕色脑袋靠得极近的地板上,还竖插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
入木三分。
“好久不见?原来你真敢再出现在我面前啊。”
夏目撇了眼一脸厌烦的琴酒,自带嘲讽地回应了安格尔的问候,也算是稍稍解释了一句后,便重新提着那袋东西走进了画室。
并未打算理会一下刚刚坐起身、还没缓过神来的安格尔。
不过也是,哪怕安格尔也是组织成员,但更多的还是履行着身为医生的职责并时常被安排人保护着。
又怎么能反应得过来自己曾经这位病患会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杀意呢。
“你们有仇?”
“没。”“没有。”
在两人都这么回答下,琴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夏目安分点,便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一副你们接着闹,但别打扰到我的模样。
但夏目在将东西放下后并没有立刻做什么处理,而是直接走到了沙发附近,敲了敲琴酒身前的桌面。
并发出哒哒的声响。
“琴酒,你为什么还留在这?”
(如果只是为了将安格尔送过来给我,你为什么不跟着伏特加一起走?)
“我怎么不记得,将这里算做你的个人财产过?”
(这是我旗下的安全屋,我为什么不能来?)
“…”
夏目打量了一下仍装着着一身黑、十分放肆地靠在沙发上的琴酒,厌烦且光明正大地扫了扫自己面前浓郁的烟味,皱着眉走开了。
看来今天还得在实验室凑合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