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风吹起一片枯黄的落叶,映照着夕阳并带起了一丝别样的美感,似是在轻声诉说着对落日的眷恋。
而那黄昏投影下的画室一如他离开的模样,并无异常。
夏目在画室的门口驻足,回望着那透过落地窗映入眼帘的被白布遮挡的画板,以及曾端坐其中的自己的身影。
直到微风吹散最后一抹烟气,他才打开了门,缓缓踏入其中。
…
在夏目的猜想中,若按照时间算来,琴酒他们很有可能是临时做决定过来搜查他的画室。
而且应该是在收到他醒来的消息便离开这里。
这样看的话,对方就没有充足的时间行动,从而自然会漏掉许多东西。
而那些剩下的,只会让谜团越积越多。
正如破案,但凡漏掉任何一个关键性信息,都会使得推理的结果大相径庭。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搜查应该会被判定失败吧。
不过,看来他的确需要置换安全屋了。
至于画室,就留在这吧。
总需要点表面的东西,来掩饰更深的秘密不是么…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对方的行动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夏目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上了几个微型的监控器与窃听器,都是组织的最新产品。
一个闲置了四年的别墅,除了他带来的衣物以及原先未能带走的画作外,还能有什么值得琴酒来一趟?
若是想要搜查,随便找个类似于为了保密措施什么的理由都行,又为何还要特意避开他?
行动还如此…
匆忙。
夏目看了眼被找出来放在桌面上那些根本没怎么隐藏的监控设备,最后只能归结于伏特加他赶时间,懒得藏了。
况且琴酒不会无缘无故搜查一个代号成员的安全屋,哪怕他的身份存疑,对方也应该会看在BOSS的份上放他一马。
难道真的是为了排异?
不应该啊。
论关系,是琴酒一手将他带进组织,哪怕他们之间有些过节,由于都是为组织办事,对方自然不可能打着排异的旗号排挤他。
论地位,琴酒算是日本的一把手,深得BOSS信任,哪怕自己并没有被BOSS隐藏,由于琴酒的推荐人身份他也不可能去争夺什么topkiller的称号。
况且他应该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对方冒着被BOSS责罚的风险打破规定。
除非…
这是BOSS允许的。
那么向来听话的琴酒,的确会做出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
所以…
BOSS这是在借琴酒之手,告诉他——让他安分点。
…
“啧,唉…”
夏目川上长叹一口气,放弃了从这条信息继续思考下去。
他想他能理解BOSS的想法。
毕竟他才回国第二天就把自己玩进医院,BOSS不警告他警告谁?
怪琴酒没把他看好?
Are you kidding? (你在搞笑吗?)
不过他也的确感到了BOSS对他的信任——BOSS并没有直接问罪于他,而是借用了琴酒的行动暗示于他。
这样一方面稳住了对方在他心中的温和形象,一方面又能很有效的告诉他“你要是再浪,也别搞什么实验了,跟着琴酒做任务去”。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BOSS一贯收买人心的手段。
但那又如何。
衣食无忧,名利双收,而他要做的不过是从他进入组织便一直在完成的任务罢了。
BOSS给他的特殊待遇已经够多了。
…
只是在某些时候,夏目又能清晰感受到BOSS在放任他的同时,想要将他牢牢抓在手中的把控欲。
或者换种说法。
他似乎被当做了一只野猫。
相对于琴酒这类家犬而言的野猫。
对方给他食物、带他回家、又予他以自由,只要求他偶尔回去看一眼就行。
不愿将他彻彻底底变成家猫,又不愿让他彻彻底底回归流浪生活,只是每次在他即将完全放飞自我之前,扯着他的后脖将他带回。
并默默帮他收拾好烂摊子。
这次,应该是在告诫安心搞实验,不要把自己命玩没了吧。
不过。
夏目侧过头隔着墙遥遥望了眼被白色画布遮住的那张画板的方向。
他怎么感觉,这次是BOSS拉着他的爪子,唰得给了琴酒一个大比兜呢。
…
算了。
夏目不再去理会那些毫无意义的人际关系。
毕竟今晚的事可不少,除开完成日常速写、置办新的安全屋、处理身份问题外,他还得研究一下他那本所谓的[第五日记]。
以及…那新开启的监管者模式。
他再次端坐在了那张画室唯一的座椅上,将所有落地窗的窗帘拉上,面对着早已消失的那幅画。
第五日记那刷刷的翻页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
【目前拥有求生者——画家/亲自扮演(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