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那苏几乎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沈明诀崩溃的神色，他想要触摸，可又怕被再咬一口，犹豫再三，还是摸了摸沈明诀的脸。

而沈明诀此刻根本不会去咬他了，他很害怕......

从前在城南乐坊的时候，他做乐妓，有很多人想要害他，甚至有一次差点毒哑他，失去声音是什么感觉，他比谁都清楚，那样昏暗的三天若是变成后半生，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他想跟克那苏说，要不干脆杀了我，痛快点，也好过做个哑巴。焦虑和恐慌让他忘记了，自己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乐妓，现在他有一身本领，即便是真的变成了哑巴，也没有人敢欺负他。

剪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克那苏突然顿住了。

“王妃，你愿不愿意给我唱一曲？”克那苏心念一动，问道。

沈明诀从前的经历，克那苏是知道的，他幻想过很多次自己让沈明诀重新唱曲的情况，或许会是在他俩成亲的晚上，但绝对不是现在。

“你只要点个头，我就不割你舌头了。”克那苏这样想。

可是沈明诀没有回应，他此生尤其痛恨的事情，怎么能再做呢？要不是下巴已经脱臼，他或许会破口大骂也不一定。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克那苏的忍耐力也就此终结，他不觉得这是种残忍的方式，在斯基泰部落，曾经有总是逃跑的王妃，也被斩断过双腿，他们和中原人不一样，残疾了也还当正常人对待，也意识不到这样做会毁掉一个人。

甚至有些人会觉得，那些斯基泰人是喜欢残疾的，他代表着另一种荣誉。

沈明诀的下巴还在隐隐约约传来钝痛感，也正是这样一句荒诞的问话，让他从刚才的恐惧中逃脱了出来，变成了哑巴又怎么样？我也一样看不起你。

沈明诀轻蔑的看着克那苏期待的眼神，紧接着，一把钳子夹住了他的舌头，克那苏可惜的说：“你总是这样嘴硬，那好，我成全你。”

眼前金属的光芒闪过，沈明诀感觉自己的下巴都温热了。这样温热的东西，好像是血，是他自己的。

好奇怪，怎么不痛？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痛？

隔着一道泪做的帘子，沈明诀看见了顾长烽被绑着，他的肩膀已经被血染红，胳膊也扭曲着，脸上是那样的悲痛和憎恨，他会帮自己报仇吧？沈明诀想。

紧接着，窒息感传来，沈明诀脑袋晕晕的，很快失去意识。

克那苏手中拿着那块舌头，刚才的血溅了他一脸，让他一时间也不清醒了，“快，让他头朝下！”他赶快吩咐手下，免得人被呛到。他只是想着割去沈明诀的舌头，并不想杀了他。

他将这块完整的舌头装进瓶子里，当成宝贝似得抱着，嘴里念叨着：“从此以后，我的王妃再也不用对那个奸夫说我不喜欢的话了，也不会再次说出抗拒我的话，太好了......我终于得到你了......”克那苏的脸上一会笑，一会哭：“只是，只是小猫不会叫了......”

他的动作过于癫狂，以至于象征着权利的帽子险些掉下来，克那苏很快扶正了，脸上多姿多彩的表情也终于恢复平静，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这个“失败者”。

顾长烽根本无能为力，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大局在握，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即便他有主角光环，也改变不了。

但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三分钟前。

“小蜗，我用复活卡跟你换主角光环卡怎么样？”

已经有预感的小蜗：【......】

“我知道可以的，帮我换了吧，我现在这样......即便失血过多，也死不了。不如留给明诀。”

主角光环卡，可以给沈明诀止痛。

“一张卡能开几分钟无痛来着？这么长时间我也忘了，能多久就多久吧。我救不了他，改变不了被割掉舌头的命运，让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