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漫感受着他的脉搏上传来的有力的心跳,确定他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确实是累了而已,性命并无大碍。随即呛了回去,说道,“是啊,你是输给了自己的兄弟,可是我从未见过,有断了手脚的龙,能坐在那个龙椅上,按照你们的话说,这叫有碍国体。你不知道吗?凡是断四肢者,就算是连出世为官都做不到,更何况你要做的官,是全天下、全国最大的官。”
太子懊恼地闭上了眼睛,掩盖去了眼中对金漫的痛恨,金漫也不想和他过多的追究什么,毕竟他的那条胳膊是自己砍下来的,他要怨恨也是应该,太子却不想放过这么一个将这件事情提起的机会,毕竟一路走来,太子都表现的过分地安静,没有一点被人当做人质,或者是落在敌人手中的那种紧张感,这一点倒是让金漫十分怀疑,她不相信,太子这么爱惜自己性命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仍然可以泰然自若。他此刻表现得如此冷静,一定是有缘故的。
一些不好的念头,几乎是连成了串在金漫的脑子里闪过,可是这些闪过的点,就像是烟花在空中绽放一样,只是绽放了瞬间,却无法连接成一条完整的逻辑线条
,让她理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只能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你还要开创一个先河吗?让一条残疾的龙坐在那把椅子上。”
太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同她说话,金漫拿起方才写了一半的本子,接着刚才的故事往下写,忽然福至心灵般地看了一眼躺在那装死的太子,说道,“对哦,殿下你这么一表人才,人品出众的,不出来当个恶毒男配,真的是浪费了,这样,我给你加上一条感情线,你看怎么样?保证这本书能因为你的出现而大卖特卖。”
太子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从他抽搐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听懂了金漫刚才说的话。他忽然开口问道,“我不明白一件事情,金漫,你已经贵为一朝公主,想要什么都是应有尽有,为什么你还对金钱如此渴求?还是你生性就是如此贪婪?”
“哇,你真是绝了,你怎知道我拿着这话本,是要去卖给回春楼和醉春楼啊,我敢保证,就这画本,挂出去不到一个月,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我还要给你包一个红包送过去,毕竟你是贡献了男配感情线的人啊。”
萧砚在车前听着车内的一切,悠然地拿
起手边的水囊,轻轻喝了一口,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边的水渍,看着近在眼前的京城大门,他的神情中的温柔之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平素的冷漠和冷静,他知道,宫城之内将会是一场恶战,正在迎接着他的到来。
其实金漫在马车里的作用,没有人说过,甚至萧砚也没有对金漫提起过,可是金漫就是这么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萧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首先,当然是要照看这个伤重的太子,不让他死在回城的路上,毕竟以他和萧砚两兄弟此时尴尬的身份,若是死在了萧砚护送的时候,萧砚就是有九张嘴,也说不清楚这件事,更别说以后要得登大宝。真的当上皇帝的话,也只会被人说,他是趁人之危害死太子的罪魁祸首,为了夺取皇位,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像萧砚这样如此爱惜羽毛的人。又怎么会留人口舌、落人把柄呢?他自然是要加上千倍万倍的小心,好好照看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太子。
而第二点,他也明白,金漫这个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一定有办法能够说服太子,让他在活着回京之后,还不能胡说八道,让他所做的努力毁于一旦。回到京城之后,那
些太子背后的党羽,在宫内盘根错节的庞大的势力,还都需要他一一斩断,太子这边要如何掌控,这绝对是一个极其考验人,也是非常难办的事情。要让谁选择闭口不言,为还没有杀了自己的凶手说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萧砚自己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太子,只能将这一点虚无的希望,寄托在金漫身上,只是他也并没有完全将宝全压在金漫一个人的身上,毕竟,太子这样的人,无论你和他说什么条件,都未必能真的打动他,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将试炼谷内发生的这件事抹杀掉,就算是金漫成功了,他也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成功,毕竟太子善变,他如此狡诈,自己也不止一次在这里跌倒过。太子的手段,他从小到大已经明白了,已经领教过无数次,金漫只不过是他的一道障眼法罢了。
到底什么才能制衡住太子,什么才能让他好好闭嘴,并且能够在回京后,还能听从自己的摆布?这件事让萧砚真的是十分地苦恼,他也只能在金漫身上压上一重宝,而回去之后,他还有另一重打算,只是这种打算多少有一些读运气的成分。
直到这日的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萧砚一
行人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看着那高耸的城门,萧砚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情。他抬头凝视着那道城门上写着的牌匾,望着京城二字,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他才转过身,轻轻扣了扣马车的车厢,半晌之后,金漫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长影提前送过来的衣服,梳好了一个精致的发饰,俨然成了一个尊贵的公主殿下,她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瞬间,隐约还能听到周围的人们发出的赞叹之声,还有不知道这人身份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