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王府地域十分宽大,除了金豫那天晚上带着金漫走过的那几间堂屋之外,两边还有左右耳房,正前方入口是门房,居中靠边是两个相连的厨房,一大一小。那天夜里金漫没有看清楚的鸿王府地形,此刻被她摸得清清楚楚。脑子里迅速形成一张平面地图。
整个鸿王府像是一个“器”字,中间被待客厅和主公堂屋填满,四周分布着东西南北四苑,分别是金展,金申,金梁三房居住,金展就是金漫那个早亡的老爹,他们夫妻一起仙逝,所以东梅苑现在只有梅若夫人一人住着。
途径南芳苑的时候,金漫隐约看到有人在月亮门洞后偷看自己,等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从花墙后一闪而过。
谢严跟在金申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金漫的身上,看到她一路上状似无心的左顾右盼,时而回头看看走来的路,心里便对这位新来的大小姐有了个初步认知。
如果当初说此女能够从浮沉馆里活着出来是一种侥幸的话,那么她在进府之后的这几日的所有行为,就完全解释不通。她看起来全是随心所为,别人欺负她,她就骂回去,别人动手,她就比对方更厉害。但将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串联起来想的话,金漫的可怕程度应该远超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至少从现在看来,他没有从金漫身上看到一丁点大爷金展的仁慈大度,大夫人的温柔贤良。反倒是很有老王爷年轻时候的风范。
只不过现在那位老王爷已经被六十几年的风雨摧折成了一个眼里只认面子,银子的俗人。再不复从前的果决刚勇。
连带着鸿王府也没有了往昔七分的光彩。
谢严从破损了一角的花厅屋檐上收回,心中酸涩不已。
金家人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金豫金漫这一辈,活下来的孩子少不说,甚至还出了金丹这么一个怪胎。
“凭你?还敢打我的人?你和那个
野种金漫一样,都是没有规矩的贱人!”金丹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尖又萌,听起来格外诡异。
这一嗓子喊得高亢有力,让即将跨入柴院里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金申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金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二叔,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是嫡亲的长子长孙,怎么成了野种,除非我爹那辈就不是我爷爷亲生的。”
金申气的脸色白了白,提高脚步几步走到柴房,看到柴房门口已经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破碎的木柴,连柴门都一起变作了一堆碎片。
金漫从金申的背后探过头去,她早就看到了被一群花花绿绿的姑娘婆子们围在正中间的洛川,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人撕破,露出后背上狰狞的伤口。
金漫一看这伤就想起洛川从前的经历,一股莫名的怒气窜上心头。眼见金丹骂了人还不够,还扬起了手里的马鞭朝洛川身上招呼过去。
洛川今天本来一天心情都不错,虽然被困在柴房里,但是想到每天金漫都会带着吃的喝的来找他,还偷偷带他去浴房。他在里面沐浴,金漫就在门口替他看着。洛川这两天甚至想如果自己一辈子都被关着,能换来金漫对自己这么上心,他宁可一辈子不出去。
这种被她关心牵挂的感觉,是在浮沉馆这几年都没有过的。自从金漫身边有了鹿鸣,鹿苹黄生他们,她每天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所以今天洛川听到外面锁链响动的时候,很高兴的迎了上去,以为是金漫来看他,可谁想,一开门竟然闯进来一个花里胡哨的鹌鹑一样的少女。
脸上涂抹的脂粉颜色浓重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洛川甚至被她身上呛鼻的味道熏得退后了好几步。她进来之后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他,打他,更重要的是,她还敢骂金漫是野种?
挨了几下鞭子的洛川本想息事宁人,不给金
漫惹麻烦,但是鹌鹑如此出言不逊,他不可能一忍再忍。
这一鞭子刚刚举起来的时候,洛川便一把拽住了鞭梢,狠狠向后一拖。金丹没想到他敢还手,毫无防备,一下被拽了个马趴,尤其是一只手被鞭子绊住,无法撑地,只能眼睁睁的一个鼻子全都砸在地面。
等丫鬟将她扶起来的时候,鼻子底下早就血红一片。
“你!本郡主一定要你的狗命!”金丹居然从袖子里抄起一把剪子,朝洛川的肚子扎了过去。
金漫看得十分无语,这人矮倒也矮的很巧妙,她这个角度朝洛川动手,他还真就不好抵挡。
洛川的武功有一半是金漫教的,她当然知道洛川下一招要怎么打回去。
但总归不好当着金申的面将金丹打了。
金漫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去,拽住了金丹握着剪刀的手,手指合拢时微微用力,这位金娇玉贵的小姐就受不了了,手臂酸软的像是废了。
“哎哟,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金丹夸张的想要向后躲避,“你松手!快松手!”
金漫听话的松了手。
金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边的丫鬟又是赶忙来扶,今天郡主可真倒霉,被这两个新来的弄的一会儿摔前,一会儿摔后,活像个不倒翁。
金丹两只手一时不知顾哪头,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