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炷香过的格外漫长。
蒙时端着药进来时,他都担心自己瞧见了什么极限制的画面。
可他显然多想了。
他看到的是,慕梓寒规规矩矩的在小榻边椅子上坐着,周璟躺着闭目养神,两人隔了手臂长的距离。
地上的茶杯早就被清扫了,但那一壶水已经空了。
再无其他。
水都没作妖的喝了。
怎么!都不亲个嘴呢!
亏他走了这么久!
蒙时心里在骂周璟也许不是男人。
慕梓寒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接过药碗,给蒙时腾位置。
蒙时恨铁不成钢的收下杂念,收针时,他从脚腕那里开始收,一路往上。最后只留心脏周围那些没动。
手里的药刚好温热,这下喝最合适,周璟被扶起来,半靠着小榻。几口喝了。
他大咧咧的,丝毫不在意身上每一寸布料,慕梓寒实在看不过眼,用轻软的被子轻轻盖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周璟看她狠狠的松了口气,再没有前面的不自然,忍不住嗤笑一声。
蒙时将针再一次的用酒精泡着,再一根一根放火上烤。
也目睹了这一幕。
盖什么啊!
直接盖那个位置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刚要说话,就对上周璟似笑非笑的眼。
蒙时紧紧闭上嘴,认真做事。
药效起的极快,周璟小臂那一截的黑色的筋脉愈发暴起,像是随时能炸裂开来。
他忍受着铺天盖地的苦楚,咬着牙,却不见闷哼半声。
蒙时将处理好的针又下了过去,这次是从心脏周围那边为起点,朝两臂延伸,一直到那一截黑色筋脉处。
慕梓寒看的很真切,蒙时每落一阵,周璟的脸色苍白一分,到最后汗涔涔的,脸色白到几近透明。
她不忍的呼吸放轻。
“放血了。”
蒙时将准备好的匕首,在周璟食指处轻轻划了一下。
刀锋寒气逼人,被打磨的极薄,食指被划出一道极深的刀口。黑色的血涓涓往地上备好的盆里流。
她问:“这是将毒逼出来了?”
“是。”
蒙时:“可并不能彻底清除彻底。”
“还得继续泡药浴,一日都不可断。等小半月后,再施针一回,这才能彻底痊愈。”
“这些时日得注意些,殿下失血过多,就得食疗温补。”
蒙时想说,从太后那里坑来的血珊瑚,也就炖了一次,还留下大半,刚好能派上用场。
可周璟曾提过,留给慕衍。
也是,周璟的身体恢复的快,不吃血珊瑚多养几天就好了,可回头给慕衍解毒时,就得用上。
等黝黑黝黑的血被鲜红取代,蒙时还是任由其流了会儿,这才开始止血。
做好这些,再是另一只手臂。
“两日后就要春猎了,夫君的身子可能前往?”
周璟有些头晕眼花,唇动了动:“孤故意选在今日解毒,正好也不用吃丹药了,这一段时间身子最是虚弱,别人也不会看出破绽。不必多虑。”
————
春猎那日,阳光明媚。
所有的人从皇宫门口集合,兵队开道,开始清场。
往年,太后总喜欢凑热闹,可她今年没参加。
端漠皇牵着皇后的手从皇宫出来,免了众人的礼。
“邵阳好端端的去了江南,倒是错过了这场热闹。”
皇后闻言温婉一笑。
“她定然是怕皇上趁着这次机会,再让她相看,索性就去外头躲清闲了。”
得知周璟身体不好,提前上了马车后,两人特地过去看了。叮嘱一番这才上前头的马车。
“小璟的脸色实在不好,也不知可受得了这路途颠簸。”
“他那媳妇是个周到的,臣妾早早看过了,马车上垫了好几层厚厚的褥子,驾马的又是喜公公,皇上放心。”
等帝后坐上马车后,众人才开始按照内务府的安排上了各自的马车。
而这就在这时,熹贵妃将周煜拉到角落。
“适才,淮南侯有意和你攀谈,你为何心不在焉?这婚你退不了,我不答应,你皇祖母不答应,便是你父皇也没答应,你是给淮南侯摆脸色,还是给谁摆脸色呢?”
周煜说到这个就心烦。
“淮南侯让我多照顾淮萱。”
“这不是应该的吗,淮萱是你的未婚妻。”
熹贵妃拧着眉:“我就不明白了,淮二公子入狱,是他人品差作风败坏,可那只是淮南侯的侄子,又不是亲儿子,一个养在江南缺乏管教,淮萱却是养在京城,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百家求着要,你怎能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而生了退婚的心思?”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周煜浑身都难受。
“母妃别被她骗了,那淮萱可不像表面上那般无害。”
他可是亲眼瞧见了,淮萱变脸时的阴毒。
“别说什么侄子不侄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看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周煜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