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幽幽,不比锦园欢声笑语。慕府的奴才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精神紧绷。听到屋内瓷器一道又一道砸碎的声音,全部面面相觑,吓得不行。
“怎么办事的?你就放人走了?”
慕政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几日,他每天气急攻心,嘴角起了一个大泡。
一张嘴,就疼的厉害。
可这样,也阻止不了他的愤怒。
孙姨娘跪在地上,啜泣:“妾拉不住,小姐的性子您应该清楚。”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有什么用?拦不住你就不能把人绑起来?”
慕政说完这句话后,也沉默下来。
绑人……?
别说孙姨娘了,他都不敢。
“她可真有本事!”
慕政气急攻心,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背着我竟然跑了出去。这是不准备在慕家出嫁了不成?”
“靠着慕家攀上这门亲事,转头就甩我一道!”
那他还怎么享受,太子妃女儿带来的便利?
他还等着加官进爵呢!
“老爷。”
这时,有奴才从外面大跑进来,卷起一层寒气。
“已经查到了小姐如今的住处。”
慕政一甩袖子,大步往外走:“备马。”
孙姨娘连忙扯出慕政衣摆问:“老爷准备把人请回来吗?”
慕政眼底闪过难堪,但他绝口不认。
“请她?我要是再给她脸,只怕她要爬我头上来了!”
“你看着吧,她最多就是闹一闹,还真会动真格和我对着干了?”
“我只是担心衍儿!”
“他的身体差成那样,要是被慕梓寒这么一折腾,再一次倒下,可怎么办?”
说的真是道貌岸然。
明明不久前还想着,慕衍死了,让小儿子占了他的位置。
孙姨娘把这个男人看的透透的。
见慕政离开,身边的婆子连忙扶着孙姨娘起来。
“姨娘,咱们是得了大小姐不少恩惠,可您帮着她,在老爷面前阳奉阴违,这又是何苦?”
要是不放慕梓寒走,老爷定会高看姨娘的。
“老奴看来,您就该趁着这个时机,捏着掌家之权将位子坐稳了,讨得老爷欢心,咱们如琴小姐的婚事才会被看重。”
孙姨娘神色化为平静冷淡,用帕子擦去眼角假意哭出来的眼泪。
“看重?”
她嗤笑一声。
“慕政这种人,自私又阴险。眼里只有自己,这些儿女里头能帮上他的捧起来,帮不上的弃之如敝。疼爱了这么多年的慕如月死了也没见他有半点伤怀。”
“你以为他能多疼如琴?”
“我要是顺着他,就是第二个卢艳,卢艳现在被关在柴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处置她。无非是和皇家婚期在即府里不能接二连三的死人。等大小姐嫁了人她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要是学她又能得到什么?”
婆子讪讪。
“可大小姐都搬出去了,只怕不会再回来了。要是她将事情闹大,慕家名声坏了,咱们少爷小姐的名声也会受到牵扯跟着毁了。”
“这重要吗?”
孙姨娘看着敞开的大门,雨声淅沥,她心情平静下来。
“慕家名声好的时候,如怜嫁了什么人家,她过的什么日子?命差点赔进去。”
“我是做了妾才知道,不愁吃穿锦衣玉食又如何?还不如嫁给寻常人家,当正房夫人。安稳一世。”
“与其讨好慕政,不去向慕梓寒卖好。”
“日后的太子妃要是愿意护着几个弟弟妹妹,比什么都强。”
何愁婚配?
…………
慕政骑着马,冷的直哆嗦。
好不容易到了锦园,他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哐哐哐砸门。
“慕梓寒,你出来。”
“有什么事好商量,别一言不合就闹脾气!”
“为父对你够宽容了!”
锦园并不小。
寒风呼啸,慕政的呼喊声被淹没。
慕梓寒舒舒服服沐了浴,准备歇下。
“小姐,人果然来了。”
琥珀帮她擦头发。
慕梓寒敷衍的应了一下
“要让阿无把人赶走吗?”
“不必。”
慕梓寒:“我们宅子打,听不到声响,喉咙是他的,他愿意喊,我们可没逼着。”
外头的动静维持的大半夜。
最后隔壁的住户忍无可忍,砰的一声开门,将洗脚水泼过去。
“喊喊喊,你家死了人啊!”
慕政没躲及时,水溅到他脸上。
他虽然是五品小官,可也养尊处优多年,想到这是洗脚水有点犯恶心。
“你……”
“你什么你,我婆婆本来就觉浅,你吵着她了!”
慕政黑着脸:“我是来寻我女儿的。”
“京城入夜不准肆意喧哗,我管你寻你女儿,还是寻你祖宗。你要是再嚷嚷,我就去找巡逻的兵士。”
放了狠话,对面‘砰’一声关了门。
慕政没想过,在慕梓寒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