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寿辰当日。
为了今日的寿辰,陆家一家几十口人都做了许多的准备。
陆城尤其。
因为他是最清楚筹办这场寿诞的原因的。
所以在邀请来宾之前他就和陆老爷子反复商量了好多次,确认了名单,然后又一户一户的上门送上请帖,确保自己名单之内的人都能够来参加这次寿诞。
当然,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藏在背后的,并且买走了他家那块地皮的人。
陆千羽也一早就被父亲叫起来,和母亲一起接待一些年轻女客。
她今日穿了件粉色的夹袄,梳了一对儿桃花髻,百无聊赖的等在府门口。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便开始有马车停在陆府门前。
一些与陆家较为相熟的人家瞧见陆夫人和陆千羽都要忍不住打趣她一下,说她这个即将出阁的年轻姑娘怎的也要在外头迎客。
陆千羽每每都被打趣的小脸通红。
她和苏俊生已经订婚了,两家庚帖都已经交换完毕,如今就是等着苏俊生考完殿试就成亲了。
苏俊生最近一直在家中备考,二人见面的次数也并不是很多。
一想到今日能够见到,陆千羽心里就没来的觉得欢喜。
作为未来亲家,苏府当然也收到了请帖。
苏俊亭和苏俊生一起来的,二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一路步行过来。
时至深秋,但天气并不算冷,二人走的比较快,到了陆府门口的时候额头上都已经挂上了薄薄的一层汗。
“千羽。”看见迎在门口的陆千羽,苏俊生便温声迎了上去。
陆千羽看见他额头上的薄汗,也极其自然的将帕子从袖口抽出来,替他擦了擦。
“……”看的苏俊亭在一旁酸的乱七八糟。
虽说林媛媛也进了京城,但是虽说上回的事情自己已经同她解释清楚了,但林媛媛还是与他很有距离,甚至不愿意住到苏家的宅子,而是自己带着弟弟在外另外赁了宅院。
想到自己多舛的情路,苏俊亭就没办法不羡慕弟弟和陆家这位大小姐。
“千羽,我怎么记得祖父的生辰是在腊月呢?”二人离得近,苏俊生声音不大。
陆老爷子在东旗镇居住的时间比较长,东旗镇地方小,陆家又与苏家十分交好,所以每每老爷子寿辰的时候爹爹都会带着几个儿子过去,所以苏俊生隐隐记得似乎陆老爷子的生辰并不是在深秋,而是应该在腊月。
陆千羽闻言,赶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别叫旁人听见。”
她祖父的生辰确实是在腊月,她也不知道爹爹为何会提前这么长时间办。
爹爹和祖父都不叫问,陆千羽没问,但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她怕苏俊生给说破了。
苏俊生一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时就住了嘴。
来陆家的友人当中有不少是在朝为官的,其中有一些都认识苏俊生,直到他是之前名声大噪的解元。
见他来了,都过来与之结交。
“小苏啊,最近学问可有长进啊?”
一位老大人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慈祥的问苏俊生。
苏俊生认得他,他是刑部左侍郎,虽现在主管刑狱,但也是文官出身。
“回大人的话,略有进步。”
苏俊生也非常的谦虚。
对方显然很喜欢这样谦虚谨慎的年轻人,考校了他一些学问之后,又将人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可知道朝中御史王大人自戕之事?”
苏俊生眉头一凛。
他当然知道,而且近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王大人不会平白无故自戕于殿上,很有可能就是最近皇帝大兴土木来建造皇陵的事情引起了朝中御史大人们的不满。
看见苏俊生的神情,左侍郎就知道他肯定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苏俊生的肩膀道:“王大人是忠厚仁善之人,尽忠职守,哪怕是死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本心,我们当官的,旁人看着像是皇室的走狗,但我们内心不能这么看待自己。”
朝中老臣,没人不为王大人的离世觉得心凉。
但作为前辈,他还是希望日后进入朝堂的年轻人,尤其是像苏俊生这样的年轻人,都能够胸怀报国之念,万不能因为王大人的事情对朝廷失望。
国还是自己的国。
永远得有信念。
苏俊生听懂了他的话,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人是在府门口碰上的,说话也没有离府门口太远,所以一下子就听到了门口的吵闹的声音。
因为陆千羽在门口迎客,所以苏俊生一下子注意力就被门口吸引,生怕陆千羽被人冲撞了。
他朝门外一望,发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
一架是较为豪华的装饰,马车上面还挂着童姓的标识,是京城一位五品官员的家眷。
另一驾看着则十分普通,就连驾着马车的车夫也穿的破破烂烂,一眼就看的出来,这不是自家府上的马车,而是临时在集市上雇的马车。
两辆马车同一时间到,不知是哪家马车出了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