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中的角色一开始是不分职业的，所有人的属性都是现在刺客的属性——也就是周复卿最为老练的属性。

后来经过数次改版，才逐渐发展出了现在的三个职业，刺客被有效的压制，玩家们的侧重点也被分散开。这么一来，所有的战术都要重新开始规划，团队的核心转移到了射手的身上。

电一队当时面临转型，周复卿作为指挥塔，不得不被迫更改自己习惯，开始建立全新的战斗体系。

这种事情光是听起来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困难无比，可周复卿却办到了，还做得比谁都好。

“虽然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讲，但是我觉得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李部长神情一肃，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你的存在，阻碍了电一队前进的脚步，虽然错不在你，但是原因在你。”

李部长的话语几乎可以说是苛刻，但周复卿难以反驳。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他偏偏就是《斗牛》选手们共同的敌人。

李部长看着周复卿莫测的表情，语气又骤然的柔和下来：“小周，你实话告诉我，你喜欢《斗牛》吗？”

“当然。”周复卿毫不犹豫地回答。

“即使它现在已经和你当初喜欢的那个游戏，已经全然不同了，你也依旧喜欢它吗？”

这一次周复卿回答得没有刚才那么武断了，也不能说是犹豫，只是为了慎重起见，周复卿认认真真的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答案。

最终得出来的结果，一如既往：

“喜欢。”

谁知，李部长的嘴角却轻轻上扬：“小周，你知道吗？所有经过思考才的出来的感情，都是不那么纯粹的。”

特别是“喜欢”这种情感。

越是心动，便会越冲动，往往大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大脑还没有把言语组成字句，嘴巴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些蕴含心意的句子。

“我知道。”周复卿说，“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喜欢的。”

李部长游刃有地接着问他：“那你愿意为国家队效力吗？”

周复卿扯了扯嘴角：“我如果不愿意，当初也不会从刺客转成射手。”

以周复卿的实力，他完完全全可以按照自己想法去做出选择，若不是考虑到大局为重，他当然可以继续任性的当他的小刺客。

李部长笑容朦胧：“那这两种喜欢，孰轻孰重呢？”

周复卿顿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李部长，都是自己人，就没必要给我挖坑了吧。”

李部长道：“这怎么会是挖坑呢？我只是想帮你回忆回忆过去而已。”

周复卿冷声道：“我的过去我自己自然记得，还用不着麻烦别人帮我回顾。”

“我当然相信你记得。”李部长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只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理所应当，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从来没有察觉到，它就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周复卿皱眉：“比如？”

李部长说：“小周，你当初可是先进的国家队，再进的电一。”

周复卿一瞬间愣住，脑袋里下意识地开始回忆过往。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的。

他是先以长跑运动员的身份加入国家队的，后来发现自己在电竞项目上更有潜力，才又重新考核，进入了电一队。

只是这个过程就像李部长说的那样，发生得太过于顺其自然，以至于自己居然一直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

“你在成为‘《斗牛》运动员’之前，你先成为了‘运动员’。”

李部长的眼神犀利，死死地盯着周复卿的表情，似乎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追求的不仅仅只是具体的项目，你追求的是‘竞技’本身。”

曾经是长跑，现在是《斗牛》，未来呢？会不会再发生什么变故？

在此之前周复卿是没得选，他的目之所及的选项中，只有《斗牛》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没人知道这条路好不好走，唯一能够预料的是途中肯定充满着各种坎坷困难。

但是它也像曾经的《斗牛》一样，充满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李部长看他神色松动，便乘胜追击道：“小周，我记得他们还说了，如果使用他们新设计的手柄的话，对你手部的损耗会减小很多，你的职业寿命也会更长。”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实话实说，周复卿心动了。

困难和挑战什么的，其实对于他来说是真的无所谓，反正在竞技这条道路上，本身就到处是需要被征服的坎坷。

他需要权衡的只是要不要放弃他那曾经为之奋斗过的领域，那不仅仅是他的舒适区，更是他的统治区。

他沉默了许久，却依旧无法做出决定。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他的队员、他们后续的比赛、电一今后的发展，等等。放手并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复卿长出了一口气：“李部长，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