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就在她一侧,从他关灯躺下后,他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人睡着了吧?
她小心点起身去拿水喝一下,应该不会把他吵醒吧?
季桃拿不准主意,不敢轻举妄动。
她又熬了一会儿,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口渴,渐渐的却觉得唇干口燥的。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唇瓣,实在是忍不住,抬手轻轻地撩起身上的被子,然后缓缓坐了起来。
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她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看得十分不清楚。
季桃坐起来后并不敢马上就动,坐了几秒后,没感觉到身旁的周路的异常,她才把自己的腿从被子上抽出来。
一米五宽的床,睡两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周路平躺着睡,男人的宽肩窄臀,半米多宽的身体这么平躺下去,再加上松放在身侧的双手,床就没很多活动的空间。
季桃刚才是往床的最里侧躺的,留给周路的位置有一米多宽,他应该不至于就睡在床边。
黑暗中,她往下向床侧,估算着自己要伸出去多长,才不会落到周路的身上。
季桃估算了一会儿,伸手先出去摸到到床沿,想先找个着力点,才好翻身出去。
不想房间太黑了,她隐隐有些视线都是模糊得很。
伸出去的手没完全落在周路的身上,却也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手臂。
季桃半个人悬在他的上方,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大概是觉得被子有些厚,入夜的山里是冷,但也不至于盖棉被,所以他的只在身上搭了点被子,手都是伸出去的。
季桃的掌侧擦过他的上手臂,周路的体温比她高,她手掌落在床上,掌侧上的温度却有些烫人。
她挪了挪手掌,撑紧实后,抬起右腿先伸了过去。
这一次季桃学聪明了,脚挨着蚊帐落下的,这样不用碰到周路。
只是这样的一个姿势实在是尴尬,她双手双脚落于周路的身侧,人悬在他的上方。
这个时候只要他醒过来,季桃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一行为。
所以稳住身体后,她没敢耽搁,连忙下了床。
蚊帐绊了她一下,手差点就打在了周路的身上。
季桃像是做贼一样,踩着拖鞋一步步走到书桌那儿。
她的保温瓶就放在那上面,不用开灯也能看到。
季桃摸到保温瓶,拧开瓶盖喝了大半瓶的水,才觉得没有那么渴。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觉得热,这会儿从床上下来,站了不过一会儿,反倒是觉得有些冷。
季桃怕吹感冒,拧好瓶盖连忙回去。
周路应该是睡着了,半点动静都没有。
季桃把蚊帐挑开,进去比出去要简单得多,不过再简单,她也得先跨过周路。
刚才出去相安无事,现在回来,季桃胆子大了些,想着速战速决,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周路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她躺下装睡着了就是了。
她想得很好,放下蚊帐后就开始伸手抬腿跨过去,左手左脚刚落在周路内侧,她只要往里面翻个身滚进去就可以了。
季桃想起了蚊帐没有掖好,她连忙抬起右手去拉蚊帐。
房间里面很安静,只有周路的呼吸声,季桃掖好蚊帐,正打算翻身进去,后背突然就被一只大手覆了上去。
季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周路就用力把她摁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摁,整个人直接就跌在了他的身上。
下巴磕在了他的胸口上,季桃哼了哼,抬起头,入目的是那沉黑的双眸。
季桃心头一颤,周路已经用手把一旁的台灯给开了。
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季桃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
就是这么一下,周路已经抱着她坐了起来:“季桃,把我当柳下惠呢?”
周路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就算是再厚的脸皮,也要脸。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季桃那样拒绝他,对他而言,多少是有些伤自尊。
所以就算知道她起来了,他也没动作。
后来她翻身出去喝水,周路听着她喝水的动静,也越发地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作。
可季桃却有些“得寸进尺”,大概是刚才好好地出去了,所以回来的时候心就大。
如果她直接翻身进来,他就忍了了。
可她没有,她还弄了蚊帐,还弄了好一会儿,好像是笃定他不会醒,或者说是笃定他不会动她。
周路这人向来是不乐意吃亏的,在季桃的手上却吃了好几次憋。
他这些天都在外面跑,手被晒得黝黑,他抱着季桃,手上的黑和季桃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么明显的对比,视觉冲击更加的大。
季桃一直都是闭着眼,她不敢看现在的自己和周路。
闭上眼睛后,没有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在这个时候仿佛被放大。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周路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还有那呼出来的气息,一下比一下热,仿佛随时都要将她烧掉。
季桃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又干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