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臃肿的身形从圈椅上蹦起来,“你凭什么打我儿!”
蒋母神情有一种恼羞成怒的癫狂,使她原本横肉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更加褶皱的老态。
媞祯冷哼了一声,“凭什么?就凭我是他祖宗辈的姑奶奶,别说打得,就是杀也杀得!”
她抬眼瞪向他,“难为你左右逢源的厉害,大老婆还没出门,填房就抬进来了。”
蒋文才额头有晶亮的汗珠,勉力道:“不不……这是误会?”
“误会?”听他说话,简直就是可笑至极,“我妹妹她亲眼看到你跟姓林的怎么样了,还是误会?难不成是我妹妹错了!”
蒋文才张口不知接何话,很快便被一番犀利的言辞堵住嘴。
“你不过就是玩意儿!”
她一手挺着肚子,一手掐着腰骂,“我妹妹喜欢你,那是抬举你,就是过够了,也得她点头,从来就没有你抛妻弃子的份!就算我瞧不起她没出息,把她赶出去,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始乱终弃、落井下石!”
她满腔悲愤,伸出手指着一屋子的人,“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姓蒋的、姓林的,一屋子的亲戚朋友谁都别想好过!一个个都得给我陪葬!”
蒋文才微微噤声,一时间不敢跟她直视。林道远更是手指缩起发抖,连忙又叫人再请大夫来守着。
一边林小姐有些愤愤不满,她自觉出身好,向来是看不够这些商贾人家的暴发户,说起话来格外犀利。
“王妃又何必在这里为难人。这俗话说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全长安都知道石二姑娘是被赶出去的,她自己名声不要、脸面不要,如今蒋郎娶妻,还要她一个妾室过问么?
她慢然一笑,“您也未必强词夺理些,不过是仗着秦王的势,量我们林家不敢动手罢了,真要说起来,您还不是抢了汝阳公主的未婚夫么!”
猝不及防的一言,屋中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闻得人极度压抑的呼吸。
媞祯波澜不惊,唇角依然笑意温然,可双眸中尖锐的忧惧一闪,己将林道远钉死在了原地。
林道远迅速拉着女儿跪了下去,拼命称罪:“小女失言,臣替小女告罪!”
媞祯背脊挺直,凝神端详着他俩,“林道远,你女儿不懂事,也别忘了你跟谁姓?要不要我跟周大人说一声,你这翰林院首也不要做了!”
吏部掌管官员选举,翰林院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若非因周宜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至于惶恐至极,把石家的姑娘请进府里生产,就是怕秋后算账!
果然一听这语气,十分的不善,连忙按着女儿的头磕在地上,“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爹爹!”
瞧着女儿根本弯不下腰,太阳穴猛的抽搐几下,伸手一耳光便甩过去。
“没教养的东西,王妃面前由得你放肆,是为父把你教养坏,跟着这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还不把小姐带下去关起来,叫她好好跪着思过!”
林小姐被打得敢怒不敢,双眼冲泪,被人拉了下去,临走前那眼光看着媞祯愤愤不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明着打,暗着也糊弄过了去。林道远再次抬起头向媞祯讨好,媞祯却也不留情面的拆穿。
“你教训你的女儿,我受不起这几个耳光的赔罪,我妹妹一刻不好,我各有一本帐挨个算。要是你唱白脸能解决问题,便也用不到廷尉司了。”
她扭过头,坐在一侧圈椅上审视,“只是有句话还是要奉劝你家小姐,自以为是美梦,其实也不过是别人的踏脚石,瞧瞧前车之鉴、我的妹妹还躺在里头呢,以后她什么下场,你这个老父亲自个得清楚。”
林道远是个老油条,她说话的一语双关,既是说她女儿不幸的将来,也告诫他站错队的下场。
他圆滑的作个揖,轻言:“周大人对林某有提携之恩,王妃之言,林某必然谨记,春闱之事,事关国政,小人怎敢弄虚作假,心术不正之人,莫说是考试,便是连应试的自个都没有。”
他狠狠觑了一眼那人,转头立下保证,“蒋文才他的确没才。此番都是林某家教不严的缘故,只望王妃宽恕小女一回吧。”
媞祯弹了弹指甲,“我自然知道大人是个实心人,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接我妹妹进府里生产,心头也是明白是非的。”
“至于令爱……”她抬起头,盯着蒋文才:“宽恕与否,又与我何关呢,这蒋文才非毓姚的丈夫,更非我石家的女婿,跟我有什么关系?”
便抬手给了一个示意,“叫人写封和离书,由林大人亲自见证,把这孽缘彻底断了吧。”
“和离?!”
蒋文才噎住了,转头去看蒋母,目露诧异向媞祯道,“毓姚肚子里可是我们蒋家的孩子!她都这样了,还和离什么!”
“那是我们石家的孩子,不是你们蒋家的!”
媞祯截断他的话,甚是鄙夷的乜视,“一个不堪的父亲,一个龌龊的姓氏,实在配不上我们石家女儿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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