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坐在那里,轻蔑地哂笑,“联姻?石毓姚,你说这话得讲良心。”
她无奈望着她,“自我入主石舫也罢,当了王妃也罢,可曾对石家的人有过一丝利用和算计?不仅不谋求,我只害怕我牵连你们,便是有事也独来独往不叫你们知晓,到如今你却说我和你大伯利用你?”
她眼神冷冷的,寒声道:“就冲你这个脑子,联姻?谁敢让你去呢?谁又不心疼你,舍得让你去呢?”
“难道你大伯这些年对你的照顾,就因为这个男人就全让你否定了?我们就成了不讲理的刽子手了?”
毓姚愤愤地看着她,和她一副和他不共戴天的架势,“你若讲理,你当初也不会为了殿下不管不顾,连石家都不要了!你都可以跟石家决裂,跟心上人在一起,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媞祯被她毫无里头的质问,问得苦笑不得,“我何曾跟石家决裂过?”
她点了点头,“是,那时候我为了跟你大伯制衡,确实搬到别苑小住过,可那从不是跟你大伯恩断义绝,而是我害怕你大伯有气不朝我撒,拿曹迩他们出气。仅仅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已,也仅此而已。”
她继续言辞恳切,“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丢过石家女儿的身份,因为我知道,即便那时我跟你大伯置气,也不可否认的是,父母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怎么可能为了殿下,就抛弃父母,否认父母,丢掉最爱我的人呢?”
说到无奈处,她也紧皱眉头,“你该知道今天是你大伯父的寿辰,你把一个外人带过来,诚心叫你大伯不痛快,你大伯不也没说什么吗?或许我们做得不够完美,但是你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儿么?”
她轻叹一口气儿,抬起眼睛端视她,“毓姚……你让我很失望。”
话听到这里,毓姚的脸色瞬间寒了下来,“虚伪。”
媞祯怔了怔,几乎不看置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
“虚伪!”
毓姚忽然切齿地看着她。
“我让你失望,我从小循规蹈矩,一直都是一个极乖巧的人,我有什么可让你失望的,不过就是喜欢的人,你们不喜欢而已!”
她越说越气愤,“你说他不好,说他配不上我,你有什么资格否认他,以高贵自居,说到底……大姐姐你骨子不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所以才处心积虑往高处爬。”
激动的肺腑,说得她泪流满面,“配不上的人是你,你连说自己是一个清白的人都配不上!”
檀香“哔剥哔剥”地烧着,那微弱的声音衬得屋内愈加静如积水,媞祯在一片朦胧的光里看向她,被她的话锥得肺管子疼。
还是温钰在外实在听不下去,索性开门进来呵斥住她:“石毓姚!你怎么可以跟你姐姐这样说话!”
毓姚双目一瞬也不瞬,倔强道,“我说错了么?大姐姐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她狠狠抬起眼睛,低喝:“即便是她不说我也知道,这些年里她害死了多少人,她为了权利和荣宠……杀了多少人!”
媞祯盯着她姣好的面庞,实在难相信对她最大的诋毁居然是自己的堂姊妹,“我一心护着石家,一心护着王府,到头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她喉底的语音晃出无数圈涟漪与波折,“为了一个男人,你居然这样指责你的亲人?”
这话听得毓姚反胃,“是!”
温钰冷冷道:“但凡他有一个可取的好处,没有人会觉得他不堪托付,你姐姐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毓姚。”他唤她,徐徐解释,“你知道蒋文才一直追我到畅音阁,极尽谄媚,为的就是求个一官半职,处处都是为了自己。却丝毫未提你与他之间的感情。”
他抬头质问:“你说他是真心喜欢你,还是真心喜欢你带给他的价值?”
毓姚森森冷笑,露出雪白一口贝齿,“我是不会听你们的挑唆之言的。”
温钰点头,心下恻然,“你可以觉得我们不可理喻,但是你要知道,你跟他之间除了金钱身份的差别,更多的是什么?是思想,是脑子!”
他继续耐心给她解释,“你跟他完全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从小娇生惯养,对生活的难易程度理解的也完全不一样。”
“你大伯和你姐姐那么爱你,把你宠着长大,不是把你送到穷苦人家过苦日子的。”
毓姚紧紧握紧了拳头,神情无限哀苦,“我现在只想跟他成亲,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时间她哭得如此哀伤,仿佛还是她七岁那年,知道她亲生父母去世,在二叔和二婶牌位前哭得颤颤发抖。
也许是因为自小便没有父母的疼爱的关系,所以才会感情需求如此之大,可便是因为她从小命苦令人心疼,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更要认真、隆重,一点都疏忽不得。
种种念头在脑中如雷电疾转,媞祯扶着把手站起来,“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连姐姐和姐夫对你的忠告都不听了?如果你以后婚姻生活不幸福,生活的不好,我们会愧疚的,我们会觉得对不起你的亲生父母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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