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恨满金徽(1 / 1)

杨帆带令迈出房门,将走到回廊处,只见杨雪心跟他迎眸相对,因有杨思权的命令在,他见着人有些发怵,硬挺面容朗朗笑道:“副统领好,以往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着在这遇见您。”

杨雪心呵呵一笑,问:“有事出去?”

他嗯了一声,“杨首领让我带人出宫办些事。”

杨雪心负手而立,没说什么,只是招呼道:“去吧,皇后寿辰里里外外都得忙着,眼见进了四月里天气越来越热,我回头换身衣裳还要走,你也抓点紧。”

杨帆很痛快的嗳了一声,侧面看去,有些心慌,终究叫人勘不破。

暮春的早上人不多,尤其是通向穷魄之地的东望巷,除了几个出去的,就没人愿意进来。到了日上三竿时,酒楼里渐渐有了些人气,凉阴道旁要饭的乞丐也陆续出来,懒懒地朝着稀稀落落经过人伸手叫惨。待过了一个半时辰,巷外的街角处隐隐出现了两队黑影,正伏散到附近的遮蔽处躲躲藏藏。

“那些是什么人?”一个乞丐伸着脖子看了半晌,“那么规整的打扮,也不想是咱们这块地儿的,不知道是哪家大老爷豢养的。”

“你是刚从别处乞讨到长安的不然怎么不知道他们,”他旁边的是个本地叫花子,立即接话道,“那是奉茶监的暗影卫,咱们皇帝的亲兵部队,看来这次是出任务抓人来了。”啧了一下嘴,“真奇怪,你说……咱们这个地方还能卧虎藏龙?”

“不会是那个神神道道的平阳老兵吧?”

“你说那个姓戴的?从平阳政变中活下来的那个?”老叫花子思考了一下,“那也不能这么抓吧,不得把人好好请回去立功才是……”

“谁知道皇帝老儿怎么想的,保不齐还觉得人家没赴死是耻辱呢!”

正说着,只见一个赭衫男子叮铃咣当的颠着铜钱朝一间酒楼而去,如常要了一壶酒和一盘虎皮豆,时不时还给邻桌的孩子分一些。杨帆掩住脸“嗯”了一声,双眼一眯,带着人从酒楼后围抄而去,待到赭山男人仰头喝酒,迅速出一飞刀,哪想将穿之际,那人手腕飞快,敷开碗底一挡,将刀打向木桩。

屋中瞬间打乱,狰狞着手脚奔跑,俄顷杨帆拔刀而起,指挥着暗影卫汹涌而上。

骤然间赭衫男瞳孔微缩,抬手兵刃出鞘,使得两柄弯月双刀,震开衣袖随手一挥,锋芒与劲气已直扑来者眉睫,冲向他的人无论是何角度,都觉得锋刃迎面袭来,不得已仰头下弯。杨帆横刀格挡,煞然一掌朝他中腹而掏,他顺势一闪,顿时那赭衫男朝后林而去。

惊呼一声“不好”,忙带上人追赶,“今儿若他跑了,咱们这些人都得陪葬!”

后林间连着一条万丈深渊,下不见水,又无林荫,赭衫男子跑得很快,一盏茶间便顺着弯道跑到了崖口,微微向后一侧,碎石咔咔直响。

正想换道,怎料奉茶监已经追上,杨帆擦磨着手冷笑:“戴副官……您要上哪儿去呀?不如快些跟咱们走,回去给你些军衔做做。”

赭衫男哈哈而笑,“杜重诲这个走狗,跟你们奉茶监狼狈为奸,害得我们宿卫军全军覆灭,害得沈家无后而终,还想会我妄信你们的谗言吗?”

“都说是戴副官疯了,原是还没疯呢?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更容不得你了。”杨帆眼中越过一道灼热的鄙夷,“想好怎么死了吗?我成全你!”

寒意从背脊的底端慢慢升起,那种心里上的毒恨如一根寒刺,一柄寒锋,深深映进赭衫男子愤懑不平的眸光之中。他极按捺,忽然仰天大笑,何等凄烈,“今日之劫是我戴某命中注定,我戴将师不能杀尽走狗奸邪为沈家报仇,已是无颜苟活!腌臜狗贼,你去死吧!”

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啸,迅速朝杨帆蓄力一击,在他厚重又犀利的进攻下,杨帆明显下盘不稳,向后震了两下,回手从袖间抽出一个毒牙锁刺入他的腕部,赭衫男明显一松,低眸验伤之时,杨帆拔出匕首抵进他胸口,滑步间嗖嗖逼向山崖。

死亡的黑暗煞气直碜入肌肤,使得拼尽全力的赭衫人寒毛直坚,忽然一个腾脚,一击击腹,纵然失力摔下崖底。

杨帆看着空旷无垠的悬崖,顿时缓下一口气,极力退跃回身,带着暗影卫功成身退。却不知一侧的林间,已然现了一个逆光的身影,杨雪心双手握拳,指甲钳进血肉。

事情的发展在原定的轨道上继续前行。沈望舒盘坐在塌上跟温钰对弈,是“三劫循环局”,黑棋上方紧劫,白棋下方提却,已是水火交融之象。

沈望舒不急不缓,拿上一子道:“没出疏漏吧?”

只见那个赭衫男子将身上衣衫一拨,拿起毛巾抹着小脸,瞬间露出少年的虎牙,往胸口拍了拍,“软骨甲,中一刀跟毛毛雨似的,山崖又高,全当我是死绝了。”他咦了声,“不过那个人真是诡诈,居然拿毒牙锁咬我,幸好宋桧哥哥给我提前吃了毒血丸,不然这回你们的小央挫就真的青皮紫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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