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棘杀(下)(1 / 1)

那一支箭从后方偷袭而来,直穿他的右胸,登时血如泉涌,受伤不轻。

媞祯“啊”一声惊叫,黑衣剑客又重新比好剑招,直上直下的径向媞祯攻来。他知温钰有伤,又看出他的软肋,想要彻底扰乱他的剑阵,当下只须袭击媞祯,使温钰奋力相救,手忙脚乱,处于全然挨打的局面。

温钰大吃一惊,脚步硬生生向左一滑,险之又险地让那剑身擦着媞祯的袖子交错而去,也在他肩膀上划出一道的血口。

而他终于借着这一刹那的空隙,双手一推,把媞祯推出了剑阵之外,“快跑!快!”

哪想那剑客反应迅速,回手掏出一柄飞刀往媞祯的小腿刺去,扑腾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此时温钰早就心分得不在一处,突然间见媞祯为利器所伤,心头突的一跳,险些儿魂飞天外,一手想要去扶她,却枉然未见身后一把长剑霹雳落下,“嘶”的一声,左肩也被利刃划出血淋淋一长条。

“温钰!小心啊!”

他转身半跪在地,嘴角鲜血入涌,因方才正中一箭早已体力不支,后背又忽然挨了一刀,顷刻仿佛身体的所有支撑都在流逝。

那剑客虽掩着面,目光却像极了一头蛮力十足的野兽,双眼之中也泛着弑杀的腥红。

温钰冷哼一声,右手臂开始微微发抖,挺身一个剑式往人脖子刺去,那人一个回旋闪躲,开始发力攻温钰下盘,一招一式如附骨之蛆般的刺击,逐渐顺藤摸瓜击退他的底线。

经年的腿疾和武艺的生疏,对于这迅雷不及的招式越发感到吃力,只觉眼下恍恍惚惚,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砰的一响,那剑重挑上身,猛然刺向命门。

温钰心知今日已然无幸,非但救不了媞祯,就连自己这条性命也要赔在这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扬起剑身直直撞向对方与之同归于尽,便在此时,他后方的箭如闪电之速,正正贯穿剑客的心口。

温钰一怔,这才醒觉,原是媞祯慌忙之中摸到一把弓弩,旋即上膛发出一箭。

剑客本已稳操胜券,突然间心窝中招,身子一晃,惊怒交集,立即和身扑上。忽然俩架弯月双刀如一阵漩涡飞来,“铿铿”两击,顿时卸去剑客的一般功力,将剑客将落之剑挡在了半空之中!

“姐姐,快带温钰哥哥走!”央挫转头大呼。

又迅速回到战况之下,双手使劲借力,整个人便踩在了剑客的双肩之上,一个腾旋下刺,狠狠地插入了那人的咽喉。

用力往下一扥!

紧接着开膛破肚,稀里啦哗的鲜血裹着内脏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化成了一摊血泥。

那厢媞祯搀着温钰一步步往原来的马车处走,那处还有几匹马,他伤势严重,得赶快离开此地才算安全。

“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马了,我带你回家。”

温钰眼神渐渐涣散,每一次挪动,都会让他的箭伤因阖动而渗出更多血,不知不觉鬓边的发都湿了。

他艰难的拉住她的手,“你的腿伤重吗?”

媞祯摇摇头,“那刀子是擦过去而已,有些疼,但也不厉害。”

温钰点头,极力舒展因痛楚扭曲的容颜,“快逃吧,这里很危险,带着我只是拖累……你不是还有梦想没有实现,得惜命呀!”

“你死了,我不一样前功尽弃。”媞祯身子微微一颤,仿佛月下的粼波一点。

他的气息有些仓促,似帘卷西风,落叶横扫,“你不是说,长安城中皇权贵族应有尽有,少了一个我,还会有别人,不耽误的。”

所以他果然听见了,那夜的迷药对他根本没有效,他能分辨得出来,还把她跟管彤说的气话全听进去了。

这一直是媞祯最心虚的地方,现在人戳破真难堪。

“何况……沈士溪,我知道他是你的师兄,你喜欢过他,如今他还活着……挺好。”

她脚步停落,以一种安静姿态驻在原地,“既听了墙角,为什么不把话听完再走,磕磕绊绊的,把我整个人蒙在雾里。我是喜欢过他,但那是从前,与今朝早已不能相提并论,现在……我有更值得的人去喜欢。”

她兀自微笑,嗔怪般地絮语,“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也是值得的呢?”

心底蓦然一软,温钰无力的手颤抖着轻抚她面颊,为什么呢?

因为失去的太多,所以对每一个人都很珍惜,敏感的感受别人的所有情绪,渐渐变得小心翼翼。

喜欢一个人是快乐的,同样也是自卑的,他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媞祯右肩撑起他的手臂,左手去拉马,不安的看看了四下,急忙推他上马。

陡然之间两声咯喇轻响,身边的两个护卫的头颅如滚鸡蛋一般落在地上,媞祯眼光透过温钰宽阔的背影,看到一个紫衣蒙面的瘦高长影跺然冒出,他铜锁尖出手,当作暗器般打来,劲道猛极。

如此怪异的手法偷袭,一惊之下,媞祯眼前如走马灯一般播放,霎时想起去年孟氏子之死的场景,便是用此物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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